婉君看看她又看看我,這才說道:“你現在不應該見她的。上次那件事之後,我和隊長都覺得小柔會牽扯進去,不是巧合那麼簡單。而你現在身邊也不太平,你們兩個出現在同一個地方,保準會出事。”
我不樂意道:“聽你的話,我好像跟個掃把星似的。”
可是轉念一想,我還真就有點像是掃把星,去哪都倒黴,見誰誰也跟著倒黴,宜小柔就是例證。
不過我還是得說,給小柔做保安的那幾個,沒有哪個是比較稱職的,不然也不會在馬路上和我撞見。
我不想看起來跟個喜歡打報告的人一樣,所以不打算細說我遇見小柔的經過,直問道:“婉君,你知道小柔有創傷後遺症嗎?”
婉君點點頭,而宜小柔則側過臉,再次不離我們。
創傷後遺症是心理創傷未能撫平,留下後續影響的一種現象。
宜小柔以前並沒有創傷後遺症,顯然是在恐怖遊戲事件後,才患上的。
看來在那個時間裏,宜小柔的好朋友相繼去世,對她的打擊遠比她表現出來的更加巨大,這才會留下嚴重的創傷後遺症。
她的創傷後遺症表現,不是暴躁和無法控製情緒。而是極度缺乏安全感,從宜小柔見到邋遢男就發抖這一點看,她現在遠比常人更容易感到害怕。
我沒有治療創傷後遺症的經驗,這種事情隻能交給心理醫生。
婉君看著後視鏡說:“我現在要先送小柔回賓館,你沒意見吧。”
“我不回去。”小柔很幹脆的回答。
“那你要去哪?”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回酒店,我一趟下就會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東西。”宜小柔咬著下唇說。
如果單純看宜小柔的容貌,是不可能察覺這孩子除卻纖細的心靈之外,還有一雙陰陽眼。
根據時間推算,她去世的那幾位朋友,現在應該也都陸續化成鬼魂了吧。
鬼魂入陽,很喜歡糾纏熟悉的人。也許熟悉這個詞用的不恰當,對鬼魂而言,隻是想環繞在熟悉的人身邊。
普通人也就罷了,可宜小柔那一雙陰陽眼能識人斷鬼,本來就是想要忘卻於心的人,卻在眼前不斷的出現,也難怪她的精神會逐漸崩潰。
“我可以幫你把他們趕走,你看到的那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人或者東西。”我對小柔說。
宜小柔卻堅決的搖頭:“不行......他們都已經死了,我這個活著的還要趕走他們,怎麼可能做得到?”
宜小柔不是薄情寡義的人,或者說她還沒有到薄情寡義的時候。
凡是擁有陰陽雙眼的人,一旦成之後,都會變得不近人情,冷若冰霜。
這並非是陰陽眼的副作用,而是這類人的成長軌跡中,見過太多人世悲涼,自然而然的開始忘卻自己的立場。比起人類,更願意和鬼魂打交道。
“我會回去,我會回去的好吧?”宜小柔歎著氣說:“過些天我就會好的,你們別操心我的事情。”
現在的宜小柔和以前我認識的宜小柔,根本想是兩個人。
經曆一件足以改變人生觀的事件之後,她這個年紀的孩子,性情就是很容易出現大幅的變化。
也許她還能變得回來,可這不是能強求來的。
我在後視鏡前給婉君點點頭,婉君明白我的意思道:“既然你說會回去,就現在吧。今天你實在不適合出來。”
說著,婉君一腳油門開車上路。
可是開車出去有個二十分鍾不到,就快到宜小柔住宿的酒店時,婉君的手機開始急促的響起。
我在一旁幫她打開電話,就聽電話裏很是著急的一個聲音:“您還沒走遠吧!快回來!早上抓的搶匪出事了!”
“怎麼回事?”
“電話裏說不清楚,隻能叫你們看。”
“好,我會立刻趕回去。”
婉君一個大轉彎,直接掉頭回走。聽電話裏剛才那人的聲音,早上被抓的劫匪身上出的事,一定不小。
滿懷擔心,我們回到派出所內。
剛一下車,就見所長正在院子裏迎著我們:“你快!快跟我到這邊來。”
說著就往審訊室引,繞過半棟樓,走到審訊室門口,門是虛掩著,地上卻有一串淋淋血跡。
“有警員受傷?”我問所長說。
所長卻搖搖頭:“還是你們自己看,比較直接。”
他把門輕輕一推,門往旁邊拐去,之間審訊室內鮮血四噴,而在正麵的桌子上,擺著一條白赤的手臂,手臂另一頭還在往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