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芊說著渾身一個激靈,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虛弱才會這樣,還是自己嚇唬自己太過害怕才會如此。
實際上按照他所說的,我到也聽明白了一些。
目前我見到的債徒,大多是三十歲上下的人,也就是劉旺顯得比較上歲數,可能有四十到五十歲。按照現代人都平均壽命是七十歲來看,有效勞動時間也就是六十多歲上下。
及是要這些人在地下工程裏以工作還債,也要評估他的勞動能力和勞動可持續時間,是否能還清自己身上所背的債務。
這中間的分界線,就是二百萬這個數字。
一旦超過二百萬,這些債徒就算一天在地下挖掘二十四小時不休息,也不可能在人生的有效期內將錢換完,這也就等於公司是在變相的虧錢。
不過就我這兩天的觀察,欠債超過二百萬的也絕非少數。隻是在我們幾個人鎖住的寢室裏,除卻我身上的幾個億的負債外,其他幾人都還在分界線內。
“一旦負債超過分界線,名字被寫在筆記之上。公司就不會再指望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債還清......我肯定會......死的。”
梅芊的話,唯獨這一句最讓我不能理解。
天底下最害怕債徒死的就是債主,因為債徒死了,等於債沒人可要,人死既一筆購銷,債主盼著債徒長命百歲還來不及。
另一層麵說,開挖地下工程需要龐大的人力。如果隻是欠債二百萬以下的人勞動才被認可,那麼像我這樣莫名欠債幾個億的人,是不可能被送上工地的。
所以梅芊的話,既沒根據,又十分突兀。
轉念一想,或許是我理解錯梅芊的話了。
他所謂的“死”,也許隻是最終結果。既然普通的做苦工無法償還債務,或許會被分配給更加危險且工薪更高的工作,隻是因為危險係數太高,所以很可能會死吧。
說起來太過直白且無人情,可是金錢社會本就如此,欠債既無人權。
再想多問梅芊幾句,他卻已經閉眼睡著了。
先不說他是否虛弱,剛吃那麼多的東西,身體裏的血液也會沉積在胃部,大腦一缺血,會昏睡也很正常。
他睡著,我也就沒別的事情,明早之前隻能待在這裏。
本想找醫生再聊幾句,可是他悶頭不停的在寫東西,我實在找不到時機跟他搭話。
就這樣在沉悶中,聽著筆尖在紙上來回寫畫,我也漸漸覺得困乏,閉眼睡在旁邊。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忽然感覺自己手臂一陣冰涼,並且隱隱約約聽見什麼聲音。
微微睜開眼睛,還以為是梅芊需要我為他做些什麼。畢竟腿部受創的人,不能獨自行走,或許他想要上廁所一類的。
然而眼前看的清除卻是一直慘敗的手正從我視角以外的地方在不斷的碰我。
這讓我立刻回想起自己被送來這裏的那一夜,賀文雲詭異的姿態不就是如此嗎?
心中猛驚,我一把抓住這隻手,剛要用力卻聽到自己身後微弱的喘氣:“警,警官......”
誰會這般稱呼我?還是說他要叫警察?
鬆手轉身,竟然是身後的病床上躺臥的人,不知何時半個身子爬到床下。怪不得那隻手是從我視角以外伸出來的,真是自己嚇到了自己。
“我扶你回去。”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醫生的工作桌,燈雖然開著,他人卻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裏的每一張病床上趟著的都是重病債徒,照顧一個也是照顧,多照顧一個權當是行善。
沒有多想,我將他慢慢扶起,準備放他躺回床上。
卻在此時他雙手猛然用力抓住我的手,我下意識的以為他是故意裝弱要襲擊我,可緊接著卻聽他微弱的聲音說:“警,警官,真的是你?”
“你認識我?”
“你不記得我了嗎?”他的力氣完全消失,手倒垂的掉下,五官蒼白而又瘦弱。
在我看來,這人已經是行將就木,現在也就是勉強靠一股氣支撐著,這股陽氣溜走,當即就會蹬腿。
我對他搖搖頭,眼睛有仔細打量他。
我雖然在特殊部門任職,但並不是警察,也沒有警官證,這人為什麼會叫我警察?
說起來,我似乎有過那麼幾次拿特殊部門證件,假裝是警察的精力。
莫非他是我之前見過的人?
心想此處,再看他的五官,赫然腦中浮現出一個場景。
“你難道是,那幾個保安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