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紙人,哪裏懂得掙紮。再說它掙紮也沒有任何用處,那一雙大手強勁有利,一錯一捏的功夫,紙人已經成了紙團。
我伸手攔住婉君,牆後聽見“吧唧、吧唧”的奇怪聲音,似乎是此人在吃東西。
不過很快又聽見它“噗、噗”連吐兩口,我做得紙人已經成了碎屑,帶著濕液噴灑在地。
牆後這“人”,一步一頓的逐漸走出,就見他一身獄警製服,隻是帽簷下的這張臉如似黃臘一樣,沒有一點血色,眼皮緊閉不說,嘴巴也幹裂似是久旱的大地一樣,能看見不少的白皮脫唇。
“是他嗎?”婉君在我身後輕聲問道。
“多半是。”
我們這次找的就是它,瞧他略顯肥胖的身形,走起路來卻不見穩定,而是閉目挪移,恐怕是肉身已經開始逐漸僵硬,肌肉活動不便才會如此。
婉君槍口指著獄警行屍問說:“我該打哪?”
我知道婉君的槍法還算不錯,十米的距離,她手裏這把槍射出的子彈,應該能做到百分百命中。
“瞄準他的......”
話剛出口,忽見獄警行屍身出變化,胸膛警服猛然開裂,連帶著撕裂肚皮,胸膛中的肋骨卻像是一張嘴巴的獠牙一樣,一開一合。
同一時刻,它的腹腔中噴出一口臭氣,連帶著剛才的紙人碎屑又飛出幾個。
我雙目圓睜,雖說預料到它會變的更加厲害,可我絕沒想到它竟然把自己的肚子變成了一能把活人一口吞下半具的血盆惡口。
這嘴巴一張,就是要吃人的。
當即再說:“瞄準它的膝蓋!”
“它跑哪去了?”婉君急匆匆問道。
怎麼個意思?我聽婉君如是問,急忙回頭再看獄警行屍的位置,卻隻留下一團黃臭黃臭的氣體,行屍已不見蹤影。
逃了?不對,此物是人屍所化,雖說叫行屍卻更貼近於妖。它會出現在這裏,不僅是紙人帶我們找到的它,也是它追尋人肉味道找到的我們。
再者說它除卻欲望之外,也沒有思想,怎麼可能臨陣逃跑。
也就是這一念之間,我抽手道符,回身一擋,正正對住從黃氣中飛竄而出的獄警行屍。
“燃!”
一語出口,單手化印,道符立刻迸出熊熊道火,引燃獄警行屍的頭發。
人既已死,頭發也就會變得幹枯易燃。火苗在獄警行屍的頭上猛竄,如同點人燈蠟燭一樣。
然而我卻忘了查看獄警行屍肚子裏噴出的黃氣到底是什麼成分。
道火碰觸黃煙刹那,赫然聽震爆猛響,燃粉爆炸的瞬間,一股氣浪將毫無防備的我和婉君衝飛到走廊盡頭。
我的動態視力早已適應了這樣快的速度,雖然身體在衝擊的作用下無法做出太多的動作,可是將婉君護在懷裏還能做到。
眼見要撞到窗戶上,我拚力將婉君和我的位置調個,自己的背硬生生撞上窗戶鐵欄,刹那間鐵欄彎曲到近乎斷裂的程度,玻璃葉碎成粉渣。
“咳!”走廊裏一時煙霧彌漫,我抱婉君起來:“沒,沒事吧?”
“還好。”婉君晃晃腦袋,槍口依然指著煙霧之中。
我扭動脖子,骨響一聲之後,再次往煙霧中走:“看見它的身形,就對它的膝蓋位置開槍。”
甭管它化成什麼樣子,隻要還保持著人形,廢除它的膝蓋,它的行動力就會迅速瓦解。
婉君邊咳嗽邊點頭,隨聲叮囑:“小心。”
她早已習慣我的做事風格,也知道自己真的太過靠前,隻能成為累贅,索性站在原地當一個牽製,指不定會有奇效。
剛才爆炸有一定的威力,但是對一個沒有痛覺的死屍而言,這爆炸的效果還是弱了些。而且爆炸瞬間產生的氣浪還將獄警行屍頭上的道火吹滅,反倒是間接幫了它一把。
它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僵硬,實際上這種僵硬僅僅是表麵現象,它一點調動起自身肌肉,還是能做出許多詭異行動的,我可不敢掉以輕心。
正這樣想著,隻覺有什麼東西在煙霧中向我衝來,急忙側身躲閃,就見獄警行屍的身體與我擦身而過,肚子如同一張大口一樣,像是想要將我吃掉一樣。
這種行屍不會依靠眼耳口探尋獵物,靠的是它肚子裏吊掛的食道化成的詭異味覺器官,凡是暴露在空氣中,它都可以分辨的出來,所以不用睜開雙眼,也能探尋到我的所在。
這一錯身,它立刻扭過肚子,胸腔骨頭像是螃蟹的兩隻巨鉗要鉗我,我順勢一跳,抓住走廊的吊燈燈管,晃蕩前後,躲過它這一口。
“乖乖!你的心肝脾肺腎,都給那家夥吃了。”
也就是剛才近距離的一觀,我這才能看清它體內的狀況。那肚子裏,凡是能稱得上器官的東西,現在是一樣都沒有,更奇特的是它脊椎後骨的位置,似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僅僅一層肉膜包著,貫穿前後。
果然,這獄警行屍不是單純的第三具屍體,而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血水人形是女死者的死魂怨氣所化,恐怕她變成血水人形的時候,這位真正的殺人凶手,還在搗毀女死者的麵容,這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血水人形以液體狀態從身後貫穿,肚子裏的東西盡數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