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在設置好釣魚陷阱,重新來到昨天跟著鬼魂走到的地方。從這裏開始,周圍的地形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複雜,數不清的泥潭掩藏在雜草之中,每一次都是奪命陷阱。
我都必須要用長棍戳探一下地麵,確認前麵的路是結實的,才敢下腳。這樣我的行進速度便比之前要更加的慢。
除了要小心泥潭陷阱之外,我還觀察到了一種奇怪的現象。
在鬼魂經過泥潭時,周圍的高草從中會“嗡嗡”的飛出許多黑色的蟲子,蟲子聚集在路過的鬼魂身邊,叮咬鬼魂的魂體。
一旦黑蟲吃飽喝足,身體鼓起來的部分便會如同螢火蟲一樣發出一點微光,隻不過它們生出的光並非綠色的,而是淡藍的顏色,就好像鬼魂散發的“蘭光”一樣。
這些蟲子對我沒什麼興趣,就算有蟲子偶爾從我身邊飛過,也隻是短暫的停留,便又撲向鬼魂,並不會叮咬我。
因為好奇心的驅使,我捏住了一隻停留在我身上的黑蟲,因為個頭不大,得放到眼前,仔細才能看清楚。
它的樣子和普通蚊子略像,但是體型要更加細長一些,個頭也要略大。
至於它的口器,同樣是細細長長的如同吸管一般。我懷疑它的口器也和蚊子一樣,在“吸管”的最前段,也有幾顆牙齒,是用來咬破皮膚的。
這種蟲子的幼蟲,恐怕就是先前我在積水中喝到嘴裏的半透明蟲子。
從生長方式和習性上看,這種蟲子和蚊子還真的很是相似,姑且叫它“吸魂蟲”,因為它的生存營養,似乎是鬼魂身上的魂能。
我在森林裏經受著寒冷、缺水、饑餓等等折磨,萬幸在我經曆這些痛苦時,沒有蚊子在一旁騷擾我。
我將手裏的蟲子捏死,繼續小心翼翼的跟著鬼魂前行。
未能走多遠,“蘭光”再次減弱,我隻能匆匆回到自己的營地附近。
和昨天比起來,我今天隻走了不到一裏路,除了半路上撿到不少的幹柴之外,我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在完全進入黑夜之前,我還得到河邊查看提前設好的陷阱。
有過昨天的捕魚經驗後,我對自己做的捕魚陷阱信心十足,走到河邊,遠遠就好看陷阱彈起了三個,今天有三條還算大的魚可以吃。
我將魚就地解刨,然後在河水中衝洗幹淨。一邊清理魚肉,我一邊注意著耳邊的動靜,準備隨時撲到將所有魚抱在自己的懷裏。
可是直到我將魚串在木杆上,準備回營地時,那隻總來搶我魚吃的“兔子”卻意外的沒有現身。
難道那家夥真的通人性?昨天吃過我施舍恩惠的烤魚之後,便打算再來搶我的魚吃了?
不,動物就是動物。甭管是阿貓阿狗,還是鬼蜮之森裏的生物,都不能以人類的思考方式來揣測它們,也許那隻“兔子”隻是昨天吃的太飽,今天不打算出來覓食也說不定。
帶著三條魚回到營地,我忽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個大麻煩,我的魚餌用光了。
我的陷阱能夠生效,全靠的是對魚有巨大吸引力的魚餌,也就是高樹的種子,一種果實的果核。
這種果子生長在我絕對夠不到的地方,我之前都是靠惹怒樹上的“猴子”,借此收集果核的。
但是從昨天開始,我再用石頭扔“猴子”時,它甚至連果核都不拿來扔我,反倒是會匆匆離開。
今天早上我已經將最後的果核拿去當魚餌了,如果我找不到其他的魚餌代替品,明天我很有可能一條魚肉釣不上。
將串好的魚放在火堆上不斷燒烤,我一邊翻轉著魚肉,以讓魚肉均勻受熱,一邊等待著“兔子”的出現。
昨天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時間,“兔子”從高草從中跑出來,向我要了一條魚走。
如果它今天還以同樣的方式出現,再分給它一條魚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直到魚烤的甚至有些發焦,它都沒有出現。
我隻能在失落中開始啃我的烤魚,順帶留下幾根還不錯的魚刺,以備陷阱的魚鉤需要替換。
“我可都吃了。”我拿著最後一條魚,眼睛看著夜色中的高草,隻有微風吹過的浮動。
微風一起,很快便是狂風大作,然後電閃雷鳴。
我很確信“兔子”,今夜是不會出現的。
心裏的最後一點點期待落空,我竟然覺得有些傷心。
在不知不覺中,我將“兔子”類比成和我一樣孤身一人在鬼蜮之森中努力求生的個體,所以對它產生了同伴意識。
我很清楚,我很清楚那隻“兔子”的實際生活狀態絕不是我所想象的,但是我在這裏實在太過孤單,我需要一個同伴緩解這種孤單,即便隻是我一廂情願想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