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像現在這般渴望過火,僅僅隻是火而已。
有了火,我就能吃上烤肉。不僅如此,這一夜我可以在火光照耀的溫暖下,安穩的睡上一夜。
叢林動物都很怕火,這也是我最重要的防禦機製。有了它,昨夜的事情應該是不會再發生了。
我越想越激動,將木棍一下插到還在燃燒樹幹之上,點燃了手裏的木枝。
這木枝雖然幹燥,但畢竟缺乏更加易燃的油料,所以抵不上火炬,我得盡快將它送到自己的棚子裏。
我記得以前去陝西博物館時,曾聽過一段介紹。人類祖先第一次得到和使用火,便是從雷劈燒著的樹上取得的,自那之後人類才開始明白火的重要。
這一瞬間,我好像穿越了一萬年,成了那個正在舉著燃燒的木枝,傳遞火焰的原始人。
終點隻在五十米外。
我向來沒有好運氣,我一次一次的應證這一點。
就在我引燃木枝,即將跑到棚子裏的時候,雨開始下了。
雷雨並不是淅淅瀝瀝的小點,而是傾盆落下的暴雨。
隻要我遲疑一秒,火焰足以被雨水澆滅,它隻是一個小小的火苗。
也不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咬牙之際,不顧一切的將手裏燃燒的木枝扔向了自己的棚內。
木枝落在我早已準備好的木堆之上。
那些木頭雖然還有些潮濕,但是上麵的苔蘚卻很幹燥,而且裏麵加入了之前被點燃的樹木燒剩下的木炭灰。
雨將我淋成落湯雞,而火焰在我的注視下,開始在棚子裏燃燒。
我笑了,跳動的火焰,象征著溫暖。
但是很快,我又笑不出來了。
我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比起地上的柴火,反倒是我的棚子裏麵的木枝更加易燃。
不等我趕回自己的棚子裏,棚子已經開始燃起大火。在暴雨之中,我的棚子燃燒著。
我呆呆的看著正在燃燒的棚子,看著它一點點的被燒成黑色,火焰越來越旺盛,最後又在雨水中被逐漸澆滅。
等到雨停時,火也消失了,而我的棚子則已被少掉了一半,勉強還有一根木枝支撐著結構,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一切都完了,我隻有這一種感覺。
我呆呆的看著黑暗中的棚子,實際上我什麼都看不見,隻有鼻子能聞到氣味木炭的味道,燃燒的味道,還有一股.....焦香的肉味。
原本感覺已經出現在眼眶裏的眼淚,迅速縮了回去,我趕緊摸到棚子裏的灰燼堆,雖然很燙手,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扒拉了幾下,我摸到一個油油的東西,它散發著肉香的味道。
即便我看不見,也知道它就是我扔在棚子裏的那隻“兔子”屍體。
在火焰吞噬我的住所時,它也將這隻“兔子”烤的恰道好處,簡直像飯店裏剛剛出鍋的烤全兔一樣。我一屁股坐在大石上,用牙撕咬下一塊兔肉。
慢慢咀嚼,然後慢慢的咽下,細細的品味肉的每一分味道。
“好香。”我自言自語,然後又咬了一口:“這香。”
原來這就是肉的味道。
“哈哈,我終於吃到肉了。”
同時也燒掉了我唯一的住所。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烤肉這麼好吃?”
今天隻是第三天,我卻感覺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好燙......”
嗓子被“兔”肉燙到,很疼,疼的我想哭,然後我真的哭了。
一邊吃著兔肉,眼淚不停的往下流,並不是一滴一滴的,就像是淚腺決堤了一樣,眼淚帶著鼻子一起往下流淌。
“啊!!!!!!!!!”
森林中回蕩著我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是自己被燙疼的聲音,還是自己的哭聲。
也許兩者都有。
一整隻“兔子”,我一夜吃掉了一半。
帶著飽腹感,繼續所在自己隻剩下一半的棚子中,一邊哆嗦,一邊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睡著。
這樣的生活,唯一與昨天不同的是我的鼻子還能聞到焦味和肉香味。
即便寒冷,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出一個火堆,烤著美味的肉。
這一次,肉體沒能戰勝寒冷,但是精神,戰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