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結束,果然坐在我對麵的就是周曉。
“你!”
我身上沒有一塊肌肉能用,唯有喉管還能發出一點點的聲音。
但是沒有聲帶和舌頭的配合,單單一個“你”字,我都說得不清不楚。
“別激動。”周曉看了看手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聊聊。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期待能跟你單獨相處的,因為......”
周曉突然捂著嘴,拍著肚子,開始笑起來。
似乎是怕被司機聽見,他笑的聲音都死從手指縫隙間鑽出來的。
聲音甚為怪異,隻聽到“噗噗噗噗”的笑聲,連帶著似乎還有口水噴濺在手上。
大概三四分鍾,他的才逐漸停下來,然後將自己染著口水的手直接在警察的衣服上來回蹭過之後,表情變得冷淡。
“你是怎麼想的?”他突然對我發問。
“......”我認為他的假的周曉,但是我自己卻沒辦法說出口。
“你認為我是假的對吧?”周曉忽然又說:“實話告訴你,我隻有一個。根本不存在什麼真假周曉。”
我眉頭皺起,他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難不成中槍躺在醫院的周曉,和我從倉庫中救出的周曉,壓根就是一個人?
這麼再想,我斷定周曉有兩個人的理由。一個是從周曉自己本人口中聽到的,他說自己被關在倉庫十幾天,正好錯過和我們認識的時間。
另一個則是周曉身上的槍傷。
心口位置受到槍擊,不死已經是萬幸。斷裂的肋骨和受損的心肌想要恢複,最起碼也得半年,而且會在胸口留下巨大的傷疤。
但是我從倉庫救出的周曉,身上並沒有傷疤。
說起來,今天在審訊室指認我的周曉,也沒有傷疤......
這麼說,從一開始我就被擺了一道。
“看你的眼神,你應該想到了吧。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從一開始,我就根本沒受什麼槍傷。不僅如此,我還要告訴你一個更有趣的消息。當時襲擊你們的村民,根本就是我叫來的。”
“什......”隻能吐出一個字,完全無法表達我此刻的驚訝。
“別急,我說了會慢慢告訴你的。我們還有時間。”周曉食指搓搓自己唇下的胡渣:“說老實話,你和婉警官一到西城分局,我就覺得不對。你們兩個名義上是要調查那個神經病殺人犯賀文雲,卻在追查的過程中不斷借調西城分局內的人員檔案。這件事說來也是慶幸,當我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婉警官已經將我的檔案調出來了,如果讓她仔細審查,我當時就會露餡。可誰又想到,當天老劉頭就被賀文雲殺了,你們兩個一下子方寸大亂。我也趁婉警官不在警局的時候,將我的檔案給偷了回來。”
曾警官派我和婉君到西城分局時,我們兩人有著明確的分工。
一方麵由我追查賀文雲,另一方麵則由婉君調查秦小嵐醫生,還給婉君簽了一張搜查令。
說是調查秦小嵐醫生,實際上曾警官是要給婉君一個可以審查西城警局所有警員檔案借口。
曾警官的這招也的確奏效,因為有搜查令作為掩護,婉君成功的在周曉眼皮子底下挨個審查西城警局內部人員檔案。
但是周曉檔案不翼而飛的事情,婉君並沒有跟我說過。
也許是老劉和紀警官的接連死亡,讓婉君完全將這件拋到了腦後,這才讓整個謎團的重要拚圖卻少了一塊。
“從婉警官那拿回我的檔案,我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周曉繼續說:“當時我就覺得自己已經被你們盯上了,必須要想一個長久的辦法。比如說假借他人之手殺掉你們,趁機洗白我自己。所以在我知道你們追查到萬國大廈的時候,便立刻向我們隊長毛遂自薦,要做你們的司機。”
周曉頓了頓,又說:“我原本的計劃是帶你們到萬國大廈之後,模仿賀文雲殺人的手法將你和婉警官都殺掉,將這件事完全推到賀文雲的身上,然後再自己動手殺了他。可是等到萬國大廈後,我突然發現你不是一般人。這沒想到,你竟然和我是同門。”
這一點已不需要周曉詳說,他已在我麵前展現過自己精湛的幻容術,而且還兩次通過道符打散我身體裏的道力,要是沒有一定的道行修為,是絕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槍......槍傷......”最大的謎團便在槍傷上,我鱉了許久的氣,才勉強讓自己的聲帶發出這兩個音。
周曉眼皮一跳:“我正要說這最精彩的地方,就連我自己都想誇自己做得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