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潮濕的血液(2 / 2)

既然東柳村的村民都認為那對夫妻隻有一個孩子,那大東又為什麼會那麼肯定被山鬼搶走的是一對雙胞胎?

隻有一個解釋,大東便是雙胞胎中的一個。

“你好像已經知道不少事情了。”大東終於開了口,憨厚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冷森森的口氣。

“李老已經向我坦白了當年的罪行,他承認是他殺害了你的父母。”

“哼,讓那老東西苟活到了現在,他承認殺了我父母又如何?我父母已經回不來了。”大東冷冷道:“我還記得那天本來是一個大晴天,我和弟弟正在森林裏捉螞蟻玩,忽然就下起了大雨。就在我們要回家的時候,我爸滿身是血的跑出來,讓我和弟弟逃跑。他就在我眼前被那些該死的混蛋按倒在地,割斷喉嚨......”

我給婉君使眼色,讓她不要驚慌,婉君衝我眨眨眼睛。

現在大東的情緒相當的不穩定,我不敢主動說話去刺激他,任由他講話講完。

“我和弟弟拚命的跑,但是森林裏的泥水特別滑,我們兩個同時滑到懸崖邊上,結果他掉到了懸崖下,我則滾落到這棵槐樹的枝葉上,昏了過去。”

當時李老的同夥所見,隻有個孩子摔落懸崖之下,必然看到的是大東的弟弟。

他們挑選雨夜下手,是希望雨聲遮蓋那對夫妻喊叫救命的聲音。可大雨遮目,也讓大東逃過一劫。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我在樹上看見那幾個混蛋正準備刨坑將我弟弟埋了,可正好有個人路過,情急之下他們將我的弟弟塞進槐樹的樹洞之內,便離開了。”

大東說到此處,過程基本與李老的相同,三十年前的山鬼殺人案真相,至此已經完全清楚。

忽見大東笑了一下:“你猜我從樹上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

大東鬆開比在婉君脖子上的刀,將自己的褲腿掀開一些:“我從樹枝上摔下來,摔斷了這條腿。你看這道傷口,從這道傷口裏濺出來的血液正好落在槐樹上,這棵槐樹就在我眼前將我弟弟的屍體完全包裹在內,就好像那個樹洞從沒有存在過一樣。”

從我的角度雖然看不大清楚,大東腿上的傷口長度還是觸目驚心的。

“那之後,你想著逃命求生,爬進了深山裏,最後被師忘歸的父親撞見,帶回白莊。你慌成自己摔傷時,失去了記憶,從此就落戶在了白莊裏,成了師忘歸父親的養子。”

“沒錯。”大東點點頭道:“這麼看事情的始末已經完完全全清楚了。”

“不,我還有一點不明白。”我問大東道:“你一家被殺時你隻有不到十歲,我能理解你的隱忍。但那之後已經過了三十年,為什麼你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挑選現在才對當年的仇人下手?”

今晨死掉的兩個老頭,肯定是大東下手所殺,雖然不知道他用的什麼辦法,凶手是他沒錯。

可是按照時間推算,大東完全可以更早一些動手,將全部仇人手刃,而不是等到當年的五名凶手中,已經有兩人自然死亡,這才想動要報仇。

大東嘲笑了我一聲:“報仇?我對報仇沒有任何興趣,在白莊生活的日子裏,我每一天都會看到各種各樣的人變成一具屍體,我很清楚死亡不是對任何人的懲罰,它是每一個人的歸宿,誰都會死,包括你我。”

“那你是為什麼......”

“讓一個人死很簡單,讓一個死人活過來,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大東一把將婉君推開:“對不起,剛才嚇到你了吧。”

我趕緊上前查看婉君的脖子,她脖子連劃傷也沒有。

大東向婉君致歉一句,改而走到槐樹跟前,整蹲在槐樹小洞旁,眼中含淚的看著樹洞中男屍:“大概是在十五年前,我來祭拜弟弟的時候,遇到一位遊方的道士,他一語道破我的弟弟就在千年槐樹之內,並且告訴我隻要能連續十五年不間斷的給槐樹喂食人血,我的弟弟就能複活,像蟲蛹中的蝴蝶一樣,破繭而生!今天就是滿十五年的日子,我沒有一天間斷過。”

道士?同樣的故事我異常耳熟,隱約之間,我心髒開始狂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那位道士叫什麼,你還記得的嗎?”

“叫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身高和我差不多,好像姓......姓江,對!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