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突然離我那麼遠?”船主見我退出船艙,忙問道。
此時船的引擎已經關停,整艘快艇靜止在水麵上,微微隨著水波搖晃著。
我沒有立刻回答船主,而是先轉身看了一眼阿雪,見她已經在快艇船尾布置好陣法,這才下定決心說出實情。
我道:“嚴格來說,我確實不算普通人。大概稱得上半個道士。”
道門極講究師承,我這樣雜七雜八學來的道法早就找不到源頭了。既沒有師承,自然不敢妄稱是道士。
“突,突然說這個幹嘛?”船主見我直白吐露身份,忙道:“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來路不一般。”
我搖搖頭道:“我之所以想要誠實的告訴你,是希望你能接受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什,什麼話?”船主心中打蹬,說話更是結巴:“不要嚇我好不好。”
這話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說。如果不是我和樂樂在河邊無意間撿到那本筆記本,我們幾個也還都還被蒙在鼓裏。
我轉身對阿雪說:“是時候了,不能再拖了。”
此時月至樹頭,陰氣初溢,是最適合破除障眼法的時機。
阿雪聽我應允,足踏八風行步,落足正中陣眼。道門中的地脈,最擅長破除各類陣法和障眼法,當即阿雪身上道力衝溢遊艇全身......
道光消去,整艘嶄新的遊艇,如是變魔術一般的迅速爬滿鏽痕,在一些陰暗的角落裏還露出了青苔。
再看去,這艘本應該下水才三五年的遊艇,竟如同荒廢了十幾年的一般,船身上下隻有幾處船漆還依附著。
看到此景,驚訝的不僅是我們,連船主也一臉驚訝,質問道:“你,你們對我的船做了什麼?”
“隻是恢複它原本的樣子。”我無奈道:“之前你看到的船身,隻是你想看到的樣子的。”
我試圖說服自己這艘船,能在公園裏滑行那麼長的時間,還損壞船體結構和發動機,是因為船身堅固。然而此刻的情景證明,之所以船看起來僅僅是有些擦傷,完全是因為船主自己認為船應該僅僅隻是擦傷而已。
船主晃晃腦袋:“我,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就他現在極力想要排除心中雜念的行為,足以證明他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麼,隻是他自己心中還在拒絕而已。
我繼續守住船艙唯一的出口道:“那我們換個話題,你還記得那位考古學家嗎?”
“他怎麼了?”船主稍顯冷靜下來到:“現在說他幹什麼?”
繼續逼問他的話,肯定會讓事情變得適得其反。我感受到船主內心中的反抗情緒,決定換個策略。
在開口道:“兩年前,那位考古學家找你租船的事,還有印象嗎?”
“不不不,不是兩年前,是三年前。”船主忙打斷我道:“他三年前租用的我的船,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眼看船主的記憶有所喪缺,我無奈隻能拿回河道圖,再次將河道圖展示給船主道:“如若按照你說的,這兩天你都在河上開船,怎麼會看不出實際的河道和這張圖上有出入。”
“那是因為......”船主自己想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那時因為......”
但是他自己找到的解釋連自己的都說服不了。對於一個船家來說,對河道狀況必須要做到熟悉每一段。就像是出租車司機一定熟悉城市的大街小巷一樣。
他在看這張河道圖時,根本沒有發現問題。那是因為在他的記憶中,河流的走勢和河道圖上所畫的一模一樣,根本不存在偏差。
“為什麼......”船主雙眼漸漸失神,已經逐漸陷入自我懷疑的狀態。
其實原因很簡單,但是這答案我擔心船主無法接受,所以才引導他到現在。讓他隱隱約約已經猜到,隻是自己還不敢承認。
我心中定了一下,這才道:“兩年前,你在和那位考古學家出河之後,遭遇翻船事故......”
在確定船主聽進去後,我將話說完道:“你在兩年前,已經死了。”
“不,不可能!”船主站起來扶著船框:“我......你看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你看我的船,你再看我自己......我可是會呼吸的。”
他說著自己衝自己的哈了一口氣,鼻息一聞,臉當即一黑:“我為什麼哈不出氣。”
“人既已死,又怎麼可能會有呼吸。隻是在我說出真相之前,你從沒有想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