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把注意力轉回到自己眼前,當我掀開這具屍體上的白布時,立時知道,這就是我所要找的。
與其他麵無表情的死屍不同,這具女屍的嘴巴大張,露出上牙床和自己的後槽牙,嘴巴深處隱隱傳來一股海潮的味道,或者說是魚腥味更為貼切。
“找到了。”我對阿泰和曾警官揮揮手,兩個人連忙聚了過來。
“什麼味!”曾警官剛靠近一步,連忙將自己的鼻子捏住:“太腥氣了,這人得是怎麼死的?”
“降頭。”我說著擼起袖子,將手放到女屍的口中。
曾警官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我:“你要幹嘛?這是?”
我沒有理會曾警官,繼續將手往女屍的喉嚨裏塞進去,大約是摸到了食道中段的位置,我摸到了要找的東西,當即往外拽了出來。
一條常常黑色奇怪植物被我從女屍體的胃裏拽了出來,我甩甩自己手上的粘液,曾警官連忙後退,嘴裏叫嚷著讓我別弄到他身上。
光是看這個場麵就夠難受了,更別說沾上這些液體,曾警官今晚恐怕很難睡個好覺了。
“這是啥東西?”曾警官捏著鼻子道。
“海藻。”我回答完,順便聞了一下,的確是海藻沒錯。
“人肚子裏,怎麼會有這東西?”
我將海藻甩到一旁:“這個人是中了降頭死的。”
我爸最近也被降頭所困擾,不過暫時由小白照看,還能堅持些時日。這段時間有一點空閑,我就會看一些與降頭相關的書籍,也算是對這種異術有了一定的了解。
降頭術在泰國等南洋國家十分盛行,是以操縱死者怨氣詛咒其他人的詭異術法。
也就是說,想要詛咒死某個人,這個下降頭的還得去殺另一個人。被殺的那個人,死法越是慘人,降頭的效果也更加厲害。
在我看到的一個案例中,有個女人為了報複自己的前夫,殺掉了自己鄰居家五口人,然後以降頭術詛咒他的前夫。當時他的前夫已經去了國外,但依然沒有逃過這一劫,死在了飛機上。
比起我所熟知的巫術,降頭術施展起來極為麻煩,但它的效果範圍卻是巫術所不能比。
眼前這具女士,不知道是招惹了那個懂降頭的人,從她的死狀看,應該是肚子裏塞滿了海藻,被硬生生的撐破了腸胃。
說起來,如果不是為了追守屍人,我也不會發現這具女屍。想來想去,我更覺得是守屍人在故意引到我。
這就奇怪了,他為什麼要引我到這裏,發現這具女屍呢?
卻聽此時,曾警官“啊”的大叫一聲,手一指女屍。
隻見剛才還閉著眼睛的女屍,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我眼疾手快,抽出一張道符直接貼在了女屍的腦門上。
除了我平時愛用的爆符和火符外,道門最出名的其實是定魂符,在民國時期,凡是會定魂符的道士,都能給大戶人家守陵除鬼,混一口飯吃。
符咒貼上,女屍並未有其他動作,我狐疑了一下,反手又將符咒撕了下來。
“她這應該是死後痙攣,大概是身上還有肌肉和神經能保持反射。”我對曾警官解釋道。
本以為這具女屍是要詐屍了,接過隻是我剛才伸手到她肚子裏,牽動了某根神經,讓她睜開了眼睛。
揭下符咒沒幾秒,女人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連大張的嘴的也閉上了。
“乖乖,這事我得趕緊通知法醫過來。”
曾警官說著就要打電話,我連忙上前攔住曾警官:“千萬別叫你的同事過來,最起碼先給我點時間。”
我接著解釋道:“我覺得發現這具屍體絕不是巧合,而是誰想要引到我們發現什麼,你那幫同事以來,肯定是要將這具屍體帶回警局的,那我再想查看不就沒戲了?”
“你確定她真是死了嗎?”曾警官問我道。
沒等我回答,身旁的阿泰上去對著女屍的鼻孔口腔查看了一番道:“放心吧,死的透透的了,連屍變都不會。”
中了降頭而死的人,怨念再重,也無法報=複對他施加降頭的凶手,反倒會成為那個人另一股力量,這或許也是降頭可怕的一個原因之一。
正所謂,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人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