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有聽錯,魔獸的叫聲卻是從巨龍深淵的方向傳來的。
月淺曦感到一陣不安,她一咬牙,終是調頭飛了過去。
“咦?這座山和咱們之前看到的好像不一樣,”白萌萌驚呼道,“小了好多哦,而且,主人你看山腳,似乎有魔獸。”
“我看到了。”月淺曦的神色很是嚴肅。
金劍在巨龍深淵外兩百米處停下,她眯著眼,細細打量著那座縮小許多的小山包。
山包並非是她前一次所見的骸骨堆建而成,而是一頭頭奮力嘶吼、孤鳴的魔獸,一頭接著一頭如疊羅漢般堆積成山包,在它們龐大的身體下方,是她不止一次見過的能吸取他人靈力的陣法。
魔獸的靈力源源不斷的被陣法抽走,如一條條流淌的水流沿陣法紋路彙聚至陣中。
難道這是巨龍深淵形成的場景?
月淺曦猛地想到這一點,麵頰上血色盡褪。
“聖靈劍,你不覺得這一幕很眼熟嗎?”璿璣沉聲問道,語氣帶著幾分詫異,幾分凝重。
“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聖靈劍似悲似喜的大笑著。
“你們倆在打什麼啞謎?”月淺曦心中不祥的預感加深了許多,麵色一凜,咄咄逼人地問道。
笑聲戛然而止,聖靈劍和璿璣相繼沉默下去,未替她解釋。
這時,一道身影慢悠悠從林間走來。
月淺曦張開保護罩,將氣息阻擋住。
蔥綠的密林間,如閑庭信步般走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
劍眉星目,容顏俊朗,眉宇間卻透著些許慵懶之意,一身淡青色的長衫,又為他增添了幾分雅致,若非背上背著把用白布纏住劍身的長劍,誰也難想到,這人會是一名武者。
沒有武者的鋒利銳氣,更像是一個行走江湖的閑散詩人。
“你們認識他。”月淺曦篤定道。
從這人出現時,聖靈劍和璿璣的靈魂波動就十分不穩定,這人必是他們的故人。
“真的是他,哈,有生之年老子居然還能再見他一麵,值了!”聖靈劍語帶抖音,濃濃的思念刻在了每一個字上。
“是啊,快千年了,原來他長的是這副樣子,我都快忘幹淨了。”璿璣緬懷道,借著月淺曦的眼,它們倆近乎貪婪地注視著下方的男子,好似錯過了這次,今生再無機會相見。
若說之前,月淺曦僅是猜測,那麼現在,她敢斷定,下方信步走來的男子,定是東無心無疑。
一個千年前就爆體而亡,連靈魂都粉碎成殘渣的家夥,為何現在會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還有縮小的巨龍深淵,以及堆積如山的活的魔獸,這一切皆指向一個可能。
垂落在身側的拳頭猛然攥緊,張開的保護罩輕輕晃動,絮亂的靈力外泄出去。
然而,下方行進的少年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緩步朝巨龍深淵走近,止步在陣法外圍。
聳搭著眼皮幽幽睜開,那雙迷離如霧的眼迸射出令人窒息的鋒利寒芒。
“果然是這樣。”他長歎口氣,雙手合十在胸前,朝咆哮的魔獸深深鞠了一躬,隨後,麵色一冷,十指飛快結印,衣訣在靈力的風浪中上下搖曳,很快,陣法結成,他推掌而出,以一己之力,將陣法包圍的區域逐漸縮小,到最後,陣圖成九十度豎立在魔獸大山上。
靈力抽取的速度越來越快,吼叫聲漸漸衰弱,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隻片刻功夫就消失了,化作一塊塊白森森的骨架。
“抱歉,我來晚了。”東無心神色頹然,滿心不忍,“如我能早到一步,也許能救下你們,隻可惜……”
他再度歎息,不忍心多看骨架一眼,雙目緊閉,再度結印布下一道結界,當結界結成的瞬間,他的靈力也見了底,下盤虛浮地搖晃數步。
“神殿裏,就隻有這傻子會悲天憫人!”聖靈劍氣呼呼地罵道。
月淺曦放出精神力,想趁東無心實力受損之際,探查他的修為。
當精神力悄然靠近,卻怎麼也無法近他的身。
她不信邪地又試了一次,甚至故意流露出靈力波動,然而,東無心仍像什麼也沒察覺般,略微休息一陣子,就離開了此地。
“快追上去。”璿璣急聲催促。
月淺曦斂去眸中的精芒,一聲不響地催動金劍尾隨在東無心身後,這次,她特地解除隱身術,東無心幾次回頭,卻似乎看不見她。
如此奇怪的情況,讓月淺曦立即想到了那次在煉藥房遭遇的離魂秘術!
難道她不僅穿越了千年,且這裏的人是看不見她的?
袖中食指輕動,屈指彈出一道靈力。
全無聲響的攻擊在即將打中東無心的瞬間,他就像背後有眼睛一樣,以左腳為軸,悠然側過身,躲開了。
“暗箭傷人未免有失正道。”東無心雙手環胸,神態慵懶地說,“一個時辰前,閣下就在跟蹤我,不知所為何事?”
月淺曦跳下金劍,走到他身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