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地說:“以你的能耐,瞞過神廟的人逃走輕而易舉,你走吧。”
他們四人折損了三個,唯一剩下的就隻有她了,最起碼要活下來一個。
“以後如果你能突破,成為首屈一指的強者,求你為我們報仇,”說著,瓔珞不顧身上的傷勢,衝著月淺曦深深拜了下去,“拜托了。”
是她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對這一點瓔珞深信不疑。
“我不會走的,”月淺曦一把扶住了她僵直的臂膀,“我們來的時候是四個人,就算要走,也得四個人一起走,一個都不能少。”
瓔珞愣了愣,心頭倍受感動。
難怪諾言他那麼信賴月姑娘,她真的是一個值得人去追隨,去托付的人啊。
她緩緩笑了,那笑一如初見時,明媚、純淨。
“月姑娘,你的心意我都懂,可是帶著我們,你是逃不掉了的,諾言他身份曝光,神廟勢必會向神殿稟報,整個大陸的人都是神殿的信徒,即使我和諾言能僥幸從這兒逃走,天下之大,何處又是我們的容身之所?”瓔珞輕輕抬起手,撫摸著皇甫諾言的麵龐,如果有一線生機,她又豈會輕言放棄?
可他們前方除了死路,再無路可走啊。
“我想好了,與其拖累你,不如由我和諾言做誘餌,吸引神廟的注意力,為月姑娘你創造出逃走的機會,至於南訣,他可以靠著雪狼,隨姑娘一道離開,隻帶著他,成功脫身的可能很大。”瓔珞目光堅決,顯然已經有了舍身赴死的覺悟。
“你很喜歡自說自話嗎?”月淺曦怒極反笑,“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才把你們倆救出來,現在,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們回去送死?”
犧牲同伴的性命,換她苟活?
這種事,她做不到!
瓔珞張口欲言,月淺曦卻沒給她反駁的機會。
“不必再說了,我主意已決。”她強勢地姿態,讓瓔珞感動得落下淚來。
“我們不會死在這裏。”月淺曦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一字一頓地說道。
明明已經是窮途末路的處境,可偏生這話從她嘴裏吐出,卻令人信服。
見她沒有了求死的念頭,月淺曦方才吐出一口濁氣。
手腕輕晃,一枚玉簡出現在她的掌心。
臨行前,副院長交給她應急的玉簡,沒想到隻一天的功夫,就要派上用場了。
她略微有些猶豫。
一旦用了玉簡,將副院長召喚來此,以他高深莫測的修為肯定能救下他們。
但同樣的,他也會因此而被卷入這樁麻煩事裏。
用,還是不用?
遲疑不過數秒,她就做出了決斷。
一股靈力從丹田抽出,順著脈絡湧到指尖,剛要注入玉簡的刹那,忽然,平靜的海麵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狂風大作,魔獸的威壓從海底升起,無數水柱蹭蹭朝蒼穹奔去。
“我覺得,”月淺曦咽了咽唾沫,“咱們應該準備逃了。”
海底下翻騰不息的海獸威壓近在咫尺,如果再不逃,恐怕她們不是死在神廟的人手裏,而是要成為凶獸的盤中餐了。
月淺曦立即幻出金劍,劍身虛晃,金芒時強時弱,以她僅存的靈力,隻能勉強讓金劍保持住幻象。
她架起瓔珞,剛想把人扛到劍身上,誰料就在這時,一堵火牆憑空出現在數丈外,熊熊烈火將這方的海岸照得通明。
“你真以為能逃得過神廟的探查嗎?”神廟使徒率領著四名守護者站在一隻獅鷹背部,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月淺曦,“實話告訴你,整個海域城方圓二十裏內的一切動靜,都被神廟牢牢控製著,保護罩卸去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你們藏身的位置。”
月淺曦驀地冷下臉,這種被人戲耍於鼓掌之中的感覺,讓她十分不爽。
犀利的目光筆直刺向上方得意洋洋的使徒。
後者心尖一顫,竟在對上她懾人的視線時,感到了一陣恐懼。
轉瞬,這抹恐懼便被惱怒取代。
她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我不會出手殺了你,看見那兒了嗎?”男人揚起一抹陰毒的笑,指了指愈發不平靜的海麵,“天鏡之地的海域每到夜裏,就會有無數海獸浮出海麵,這些畜生最喜歡的,就是人的鮮血。”他故意頓了頓,試圖從月淺曦臉上看到害怕,可惜,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哪怕在聽到了這無情的事實後,月淺曦仍麵不改色。
裝的,她絕對是裝的!這世上不可能有不怕死的家夥!
使徒咬牙想道,等海獸從煉獄之海上岸,向她發起攻擊,到時候,他要看看她還能不能這麼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