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梅爾藍嗎?聽說那裏比咱們這兒繁華多了,街上隨時都能碰見六大世家的弟子,還有還有……”南訣樂得手舞足蹈,嘚嘚個不停。
月淺曦眸光一閃,伸手點住他的穴道。
絮絮叨叨的魔音總算消停,她揉揉發麻的耳朵,站起身,將玉簡塞到南訣的腰間。
“冷靜了麼?”
南訣委屈地眨眨眼。
“很好,”月淺曦滿意地點了點頭,鬆開他的穴道。
“淺曦,你不替我高興嗎?”趁機偷襲,未免太掃興了!
“男子怎能一驚一乍,為丁點小事自亂陣腳?”月淺曦責備道,南訣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單純,太直率,在鎮上有南家護著,可若去了外邊,這性子,恐怕會招來不少麻煩。
“你不懂的,以我們家的勢力,頂多在鎮上排得上名號,與其他城鎮的世家相比,根本比不了,我不想讓族人一輩子隻能在這小小的天地裏占山為王,我想出頭,想帶他們去見一見梅爾藍的盛況,在那裏找到一席之地!”南訣滿腹豪情,清澈的眸閃爍著少年壯誌,“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想有朝一日,能讓南家成為榮寧大陸的第一煉器世家。”
自信滿滿的宣言,聽上去飄渺得近乎可笑。
“會的。”人本就該心懷夢想,為之努力,為之奮鬥,才不枉此生。
南訣有些感動,同樣的話他從小在爹和長輩麵前說過很多次,換來的是家人無奈且好笑的眼神,沒有人相信他能說到,她是第一個支持他的。
不愧是他的朋友!
南訣愈發覺得當初纏上淺曦,和她結交的做法十分正確。
“你什麼時候啟程?”月淺曦轉移話題。
“就這一兩日,收拾好行囊就要出發了。”他盡早上路,順道看看沿途的風景。
“我和你一起出發。”這是個機會,或許她能借此找到機會進入奧蘭學院的藏書閣。
月淺曦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叮當響。
“好啊。”南訣一口答應,有朋友陪著,路上就不怕孤單了,可隨即,他又想到了府外寸步不離的羅家弟子,“有那些老鼠守著,你要怎麼出去啊?”
“山人自有妙計。”月淺曦笑得很是神秘。
出發當天,南家的下人忙活著將一箱箱行李搬運上馬車,隨行前往梅爾藍城的有四名武者,負責保護南訣的安危。
幾乎所有的南家人都聚集在門前,南嚴站在最前方,一張剛毅的國字臉上,泛起些許不舍。
決兒打從出生,就沒離開過小鎮,今日一走,三五年裏怕很難再回來了。
“在外邊切記不可惹是生非,不可多管閑事,你那性子得記得收斂,外邊不比家裏,闖了禍,沒人給你兜著,幫你善後。”南嚴絮絮叨叨的叮囑著,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南訣不高興的反駁:“爹,我是會惹禍上身的人嗎?您快別說了,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哼。”混蛋小子!南嚴冷著臉瞪他,臨走了還不肯聽話一回。
“家裏的客人,爹你可得好生照料,不許攆他們走。”南訣大咧咧說道。
“你老子是那種人嗎?”南嚴一腳衝他踹來,“還不快走?”
南訣摸摸鼻子側身避開:“那我走咯。”
“滾吧你。”南嚴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沒等南訣上車,便吩咐下人鎖門。
無人看見,他背過身時,悄然泛紅的眼眶。
馬車緩緩駛離南家,朝著城門疾馳而去。
留在南家外監視的眼線,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仍潛伏在暗中。
“淺曦,我的演技不錯吧?”南訣掀開身下的軟墊,墊子下是一塊木板。
“閉嘴,成功出城再和我說話。”月淺曦躲在木板下的夾層裏,甕聲說道。
這小子,不知道一旦開口,她封住的靈力就有可能外泄,被人察覺到嗎?
“哦。”南訣悶悶不樂的閉上嘴,挑開簾子,張望著外邊,他還會回來的,等到功成名就的那天,他一定會回來!
雙眸中迸射著灼灼的火焰,那是一個少年的堅定的覺悟與信念。
馬車暢通無阻的出了城,在正午前,抵達落日森林外圍。
月淺曦釋放出精神力,確定後方無人跟上,便從夾層中爬出來,她身上的儒裙換做了與護衛一樣的黑色長衫,青絲用玉石發冠束起,隻看背影,倒不易被人認出是個姑娘。
她跳下馬車,與喬裝打扮的皇甫諾言並肩同行,至於悠悠和男孩,則被留在南家。
他們倆一個不省人事,一個歲數太小,一道上路,若遇著麻煩,難免無暇照看,待她在梅爾藍尋到了落腳點,再傳信回來,拜托南家送人彙合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