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亦看著包程的臉很不給麵子地笑出聲,“哈哈!被他們小兩口兒給涮了吧?”
就連首揚也笑嗬嗬,“行啊,小花現在都會開玩笑了。”
包程憤憤然,“揚看見了吧!看見了吧!黎跟姨媽沆瀣一氣也就算了,小花也被華子帶黑了,都欺負我!”
首揚閑閑笑,“我尋思著你早該被欺負慣了,你在家不是‘三把手’麼?兒子媳婦兒的話都要聽。”
包程聽了這話,更悲憤了。
樂亦則滿臉感慨。自從兩年前TOP和三合會談判之後,他這兩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溫哥華陪首揚,“我說華子,你行啊,竟能哄得小花對你這麼信任!”
“那是!”方書華得意極了。
花卉卻繼續一臉冷豔,“我可沒說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女人。”
方書華一噎,包程平衡了。
等遊黎終於把所有事宜都安排妥當之後,已經深夜。
在首揚房間門外站了好半天,遊黎終於輕輕推開門。
柔和的壁燈發出淡淡的光,寬大的床上,首揚睡得很沉,呼吸聲綿長而略顯深沉,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五年的時間,這個曾經是最強悍男人的敏銳度和警惕性全被消磨殆盡了。
遊黎的心抽抽地疼,假如是以前,即便是在首揚最安心不設防的東都,這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的開門動作也絕對能讓他立刻警覺。
空調開得很暖,遊黎上前小心地把首揚蹬開的被子蓋好,動作緩慢輕柔得仿佛在全心嗬護最摯愛的珍寶。
常年用藥的緣故,首揚身上除了海洋沐浴露的清新氣息,還帶著點淡淡的苦香,配上他皮膚的病態白,讓人無法不心生疼惜的悸動。
看著那張依然深深刻在心底、從未化淡一分的臉,遊黎終於還是放下手,沒勇氣再觸碰分毫。
閉了閉眼,遊黎再張開眼時,眼底的所有情緒全都消失殆盡,站起身,又輕輕關上燈,走了出去。
床上暖暖的,遊黎很輕地躺下,正熟睡的樂亦胳膊便精準地伸了過來,攬在他的腰。
遊黎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吵醒你了?”
“沒,”樂亦的聲音帶著濃濃困意,“你不回來睡不踏實。”
遊黎把他往懷裏攬了攬,“明天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必須把防護係統做全麵。”頓了頓,遊黎低頭吻了吻樂亦的腦門兒,“快睡吧,坐這麼久的飛機,肯定累壞了。”
樂亦往他懷裏鑽了鑽,“我沒事兒,就是擔心揚,A市的空氣不好,國內的醫療也不行,那家夥這麼久沒回去,身子吃不消怎麼辦?”
“有阿文在,不會出什麼問題,”遊黎眼神動了一下,“顧知航也不會讓他有事。”
TOP兩大首腦的婚禮絕對足夠轟動,雖不比當初首揚與顧知航的婚禮來得驚豔來得空前絕後,但也絕對可以媲美兩年前遊黎與樂亦婚禮的盛大。
十四洲主齊聚一堂,婚禮一如既往地設定六十六層天台。
“得,書華那小子看到你指定鬼叫,新郎官兒的風頭又被你給搶了!”樂亦一邊幫首揚整著白色禮服的領結,一邊笑著打趣兒。
首揚瞟了他一眼,“這話兩年前你和黎結婚的時候華子那家夥也說過,連語氣都一模一樣,莫不是你們兩年前就串通好了?”
鏡子裏的男人比五年前更加禍國殃民,雖然沒有了當初的淩銳霸氣,但那份越發幹淨的貴氣卻是更加耀眼,宛如精雕細琢的白玉罌粟花。
樂亦翻了個白眼兒,“寶貝兒,我和那家夥能是一個檔次的?你也太侮辱我了!”不過看著眼前纖塵不染的男人,樂亦還是忍不住吃味兒地抱怨,“你家老爺子究竟是怎麼把你養成這麼個公子哥兒的?都不像個混黑社會的!”
“他怎麼養我的,你還能不知道?”首揚往手腕上扣著手表。
樂亦撇撇嘴,“看他對你還算不錯的份兒上,以前就既往不咎了!”
首揚忍不住想發笑,羅抿良對他若隻是算還不錯,那其他人呢?
“好了寶貝兒,今天可要忙一整天,你先休息會兒,省得身體吃不消。我去看看華子,那群不靠譜的混蛋給他穿衣打扮我實在不能放心。”
“行了,趕快去吧,別把老子當弱不禁風的女人!”
房間靜了下來,首揚坐了一會兒,打開房門。
客廳裏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大家都忙著天台和新房的布置去了。
怕打擾到首揚休息,方書華花卉他們昨晚都住在了上麵幾層,整個五十五層難得安靜。
大大的落地窗,首揚看著高高的腳下世界,隱約可以看到今天的東都格外熱鬧,停車場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豪車。
首揚不自覺揚起唇角,方書華和花卉這最後一對兒也終於“長跑”成功,修成了正果,對於東都這群兄弟,他總算可以稍稍放心了。
鼻腔隱隱有些癢,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首揚用手指沾了一下,看到一點殷紅。抬頭看向玻璃上不清晰的影子,首揚看到身上的白色禮服被一線紅色所沾染。
遊黎走進時,就看到首揚微低著頭捂著鼻子匆匆走進盥洗室,他沒錯過首揚指縫中溢出的紅色,連忙跟上前,“怎麼了?”
殷紅的血不斷地從鼻腔流出,滴落進白瓷水池,再被水衝淡,看得人心頭抽動著疼疼的不安。
“抬起頭,別低著。”
遊黎不斷地用冷水拍著首揚的腦門,好一會兒,血才止住。
首揚臉上濕漉漉的,看著鏡子裏被染了血跡的禮服,很想翻白眼兒,“得,我才穿了一會兒!”
“我打電話讓他們立刻送一套過來,不會耽誤婚禮。”遊黎立刻撥通號碼。
走進臥室,首揚脫下染血的禮服,“別讓華子知道,婚禮還沒開始哪能先見血?”
遊黎點點頭,看著他沒做聲。
察覺到他的視線,首揚把禮服扔一旁坐下,好笑地看著他,“怎麼了?不過是流鼻血而已,我剛回來,可能有些上火。”
遊黎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安慰,薄冰般的眸子動了一下,“這幾年我一直在想,當初如果去殺那個叛徒的是我,你是不是現在還是好好地待在東都。”
“想這些做什麼?”首揚眼睫微垂,別開臉笑笑,“如果我沒去的話,你跟姨媽能這麼快就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