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肖鈺不是會長的女兒,她隻是和禦禦同一天生日,會長太想念兒子,才會認她做幹女兒。”說這話的時候,李安維眼睛絲毫沒放過首揚的臉。
睫毛輕微地一顫,首揚的呼吸似乎停頓一下,繼而冷哼,“都說三合會第一高手寡言少語,原來是個話嘮!”
李安維卻不理會他明顯不願再談下去的嘲諷,繼續追問,“你是不是認識禦禦?還是說--”
首揚的眼球再次動了一下,半晌,張開眼,對上李安維探究的眼神,一字一句說清楚,“羅禦已經死了,十一年前逃出羅抿良的掌控之後,就選擇了死!世界上,再沒有羅禦這個人!你不用再試探我,羅抿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羅禦!哪怕是骨灰,他也休想得到!”
見他再次決絕地閉上眼,李安維暗歎一聲,站起身,“這些年會長接二連三受打擊,去年知道禦禦沒了之後就患上輕微的躁狂症,希望你別再刺激他,也算是為了你自己。”
走出去之後,李安維才舒了一口氣。
地下室這個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男孩兒即便在這種被囚禁的情況下,給他近乎實質的壓迫感也絲毫不亞於羅抿良!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向往多年的Satan的強大氣場和無邊魄力麼?
世界第一殺手--果真名不虛傳!
隻是……
回頭再看一眼房門緊閉的拷問室,李安維心中奇異的想法始終揮散不去,這個對羅抿良反應過度的男孩--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天還沒亮,A市直達S市的私家航班就已經迅速起飛。
一整夜沒聯係到那人的顧知航終於不得不強撐著僅剩的理智做出最壞的打算。
一晝夜的時間,對於首揚來說綽綽有餘。如今意料之外的失聯,隻能說……首揚見到了那個唯一能讓他失控的男人!甚至、發生了敵對!
飛機上的顧知航雙臂環抱著,緊閉著雙眼,冷汗不斷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同顧知航一同來的還有TOP在A市的負責人--身手不輸陳昊等人的宏昌。
上飛機之前,顧知航已經做好了全麵部署,假如--那個驕傲得絕不會和羅抿良相認的家夥真的出了意外,他就讓宏昌把首揚立刻帶回東都!
機艙的窗子上映出顧知航冰寒的臉,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那個向來膽大心細的家夥、隻是玩兒過頭了!
“會長!”三樓臥室的門敲都沒敲一聲,就突然被人打開。
敢在自己交代過不許打擾的時間這麼魯莽闖進來的人向來隻有元鼓那個從不知道什麼叫分寸禮貌的粗魯家夥,但這次,卻是一向沉穩寡言的李安維。
羅抿良並未回頭,坐在防彈落地窗前靜靜看著今天的報紙。
充斥了整個巨大落地窗的繁華如同一塊層次分明的背景,勾勒出這個已是中年的男人最具魅力也最富韻味時刻的側影。
身上的衣裝得體如常,羅抿良微垂在報紙上的目光幽遠沉靜,昨天夜裏的瘋狂全然不複,依然是那個運籌帷幄的三合會會長。
豪華大床上麵的牆上,那張巨大的全家福被重新修補裝訂,再次掛在原來的位置,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被破壞的痕跡。
床頭櫃上的相框卻換了張照片,依然是首揚在基地的時候,照片微微泛著黃,上麵小小的人影單薄遙遠。
一切,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李安維向來淡漠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他這些年始終唯命是從的沉穩男人,“堂主昨天說,在他回來之前不能動首揚。”
“嗯。”羅抿良翻過一頁報紙。
“可你同意了給那孩子注射試劑!”李安維的語氣中是少有的激動。
“不過是逼供的手段而已,如果還是沒用的話,我會給他個痛快的。”羅抿良神情清淡得仿佛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
李安維語氣不善地提醒,“他是顧家的人,是首定業的兒子,甚至和謝家也有些關係。”
“阿維,你好像很關心這個孩子。”羅抿良放下報紙,轉椅轉過來,好笑地看著很少讓人看出情緒的李安維。
李安維看著羅抿良平靜的淺褐色眸子,不說話。
他是關心首揚,關心這個世界最強的男人Satan,但他更關心的是心裏一些根本不能輕易說出來的猜測和堂主廖越安過分重視的交代。
“是啊,他是平淑接納的兒子,那又怎麼樣?我殺的不過是個來暗殺我的殺手。”頓了頓,羅抿良的神情有些不屑,“至於首定業,我老婆還在的時候他都不算什麼,現在我會在乎他的私生子?”
“這個孩子並沒有要殺你。”李安維雙拳捏得緊緊的,臉色難看得很,“如果真要殺你的話,你就算有十條命也已經死了!”
羅抿良眼神一寒,“阿維,你的話太多了。”
“我隻是在提醒你,這個孩子隻有二十三歲,如果少爺還活著的話,也是二十三歲。”
聽到“少爺”兩個字,羅抿良的眼神顫了一下,好半晌,才又轉過轉椅看著入目奢闊的窗外,“是啊,兩個月前,禦禦剛過了二十三歲生日。”
李安維看著落地窗上清晰映出的人影,“這孩子太年輕了,不能被這麼毀了,會長應該等堂主回來再決斷。”
“阿維,你平時做的都不錯,果敢心細,心狠手辣,但是有時候卻又被越安影響得有婦人之仁。”羅抿良看著窗外的繁華世界,“我們這種人,為了目的不折手段,”說到這裏,羅抿良唇角一勾,笑得薄涼,“不管是他的命,還是禦禦的下落,我都要!”
而另一邊,衛一白也少有地被人堵上了門。
“衛叔叔我求求你,首揚他、其實昨天他並沒有對我做什麼的!”忽然聽說首揚即將要被殺掉的消息,羅肖鈺整個人都慌了。
她昨天為了讓元鼓救她的確存了些小心思,但她從沒想過要害誰,尤其這個男人還是她很喜歡的一個明星。
衛一白看著急得快要哭出來的女孩,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找老元?他平時可是最疼你、也是--最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