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首揚僅憑一疊小時候的照片就能認出禦禦,而且,據他查到的消息,禦禦這十多年從沒回過國,隻能說,首揚分明在這之前就認識禦禦!
僵硬的唇角隱隱顫了顫,電椅上的男人果真還有知覺。慢慢揚起一抹諷刺的笑,首揚再次張開眼,麵部的肌肉僵硬得幾乎不受控製,陣陣哆嗦著。
這段漫長的時間,他始終重複著電擊--暈過去--再被電醒的過程,遲鈍地感受著周圍的溫度高得如同曾經與遊黎他們結伴走過的沙漠,再快速轉到當年俄羅斯的冰天雪地。
身上的汗水將衣服打濕,滴落在電椅上彙成一片,再結成硬邦邦的冰。
首揚強撐著意識不讓自己昏迷,甚至自嘲地想,原來這滋味兒就是傳說中的刀山火海?真TMD不爽!
這期間,他隻睜開過一次眼睛。就是元鼓見他一直強忍著不出聲,很懷疑電流是不是斷了,試探著碰了碰首揚,結果被電的頭發全都豎起來的時候!他當時的嘲笑惹得元鼓暴跳如雷,當即就找來滿是倒鉤的鋼鞭,可鞭子舉了半晌,卻也沒下得去手--首揚身份特殊,如果羅抿良最後還是決定放了他的話,他身上的傷會讓羅抿良和A市那些舊識的關係更加惡化。
羅抿良知道以元鼓的手段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但看著首揚,心底似乎依然有一抹心虛在作祟。他從沒想過要把會裏的手段用到他認識的人身上,尤其是一個月之前,他還參加了這孩子的婚禮,這個身上始終帶著讓他莫名想親近氣息的孩子、一直禮貌地稱他為“羅叔叔”,他--私心裏是那樣喜歡!
不過--羅抿良的目光微微冷了冷,“揚揚,以你的年齡,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容易,你背後的勢力究竟是誰?你和小顧結婚究竟有什麼目的?還有,”頓了頓,羅抿良盯緊了首揚的臉,“當年的事你知道多少?你為什麼會認識禦禦?”
首揚冷眼看著眼前這張很容易讓人信服的臉,去年,他就是頂著這幅模樣做出一副癡情種的惡心相,滿嘴虛偽地為他的母親、為他而痛苦!
“你想知道、羅禦?”
聲音明顯的顫抖,因嚴重缺水而皮屑綻開的唇滲出細細的血絲,在首揚青白的薄唇上更加刺眼。
羅抿良身體顫了一下,“你真的認識禦禦?他在哪兒?是不是還活著?”
看著明顯激動的羅抿良,首揚語氣陰柔得讓人不寒而栗,一字一句說清楚,“我、偏不告訴你!就算、他死了,你也休想知道、他葬在哪兒!”
“首揚!”被耍弄到的羅抿良眼神立刻變得格外可怕。
“羅抿良,我要報複你!”首揚唇邊掛著嘲弄的笑,滿眼恨意,“我要看著你、求而不得!我要看著你眾叛親離!到那時,你這張、虛偽得讓我作嘔的臉……一定很好看!”
“你!”羅抿良突然伸手卡住首揚冰涼僵硬的脖頸,“你為什麼這麼恨我?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究竟在為誰抱不平?”
他不是傻子,激憤過後再想起,首揚當時分明是怨恨自己有女兒、“欺騙”了他們!
首揚卻再一次閉上眼,不再開口。
“說話!”羅抿良的眼睛隱隱變得猩紅,握著那纖細脖頸的大手突然收緊。
首揚的呼吸頓時被扼斷,隻覺脖子上的這隻生硬的手幾乎要把自己的喉嚨捏碎,唇角哆嗦的冷笑不覺更加嘲諷。
一個月之前,這隻手還很慈愛地摸著自己的頭,甚至擁抱著自己送上婚禮壓軸貴賓最真摯的祝福!
一個月之後,這隻手就如同沒有任何溫度的鐵鉗一般狠狠掐著自己的脖頸,似乎鐵了心要送自己去見早逝的母親!
“老羅?”原本已經有些累了的元鼓察覺到好像有些不對勁,看著首揚被掐得快速漲紅的臉,不明白羅抿良為什麼又突然想殺他,“這小子嘴硬得很,要不要用其他的辦法審審?”
哪知羅抿良充耳不聞,猩紅的眼中隻有這個唯一知道自己兒子消息、卻可惡地始終不開口告訴他的年輕人!輕易就能要了人命的大手毫不收斂力道地掐著首揚的脖子,一張臉猙獰得可怕,“說!我兒子!究竟在哪兒!”
元鼓撓撓頭,“你不會打算就這麼把他掐死吧?”
“會長?!”一道人影突然闖進來,上前用力掰開羅抿良僵硬得直哆嗦的手,“會長!這裏交給我!你該休息了!”
手一鬆開,首揚就抑製不住地劇烈咳嗽起來,張開眼冷冷看著羅抿良,好像在看自己的生死仇人。
他的目光再次惹惱脾氣火爆的元鼓,“你個小雜種!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剜了喂狗?!”
“咳咳……小、雜種?”首揚的聲音已經明顯嘶啞,雙眼中的戾氣如同實質,“元鼓!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的話!”
“你這個……”
“元舵主!”一看元鼓的眉又擰起來要爆發,突然闖進來的那人聲音有些不好聽,“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你和會長還有重要的事。”
“老子不用你提醒!”
來人似乎有著不一樣的身份,脾氣暴躁的元鼓雖然罵罵咧咧,但還是又瞪了首揚一眼,“你小子給老子等著!”對羅抿良擺擺手,氣呼呼摔門走了出去。
被強行拽開的羅抿良粗粗喘著氣,雙眼依然猩紅得猙獰,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剛險些掐死首揚,一開口,聲音粗噶得嚇人,“必須!讓他全部交代!必須找到禦禦!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脖子上的掐痕清晰可見,讓人毫不猶豫地相信,羅抿良,是真的想要掐死電椅上沒一點反抗力的男人!
強行送走羅抿良的那人靜靜看著首揚脖子上的掐痕,不知在想著什麼。
察覺到溫度又再次升高,男人皺了皺眉,沉聲對外麵的人喝道:“空調關了,我有事要和他談。”
“維哥,是元舵主交代、要繼續的。”門被打開一條縫,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探進半個身子,顯然對這個“維哥”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