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揚一向討厭別人說自己美,總覺得這個詞兒太過女氣,可看著鏡子裏此刻的自己,除了美,他再想不出任何一個詞來!
博大精深的語言文字,在這副皮囊麵前全都失去了說服力,無能涵蓋,無法描述,無從形容!
“阿文,我好看嗎?”首揚看著鏡子裏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神差鬼使地問。
邵文湛藍色的眸子在明顯顫抖。
鏡子裏的男人年輕張揚,看起來那麼純美無害,可邵文卻知道,他骨子裏的那份驕傲這麼多年始終一層不變!那雙清明透澈的淺褐色水眸,依然閃爍著執著的光芒,邵文仿佛又看到當初那個骨瘦如柴、卻堅韌無畏的髒兮兮小刺蝟!
他很想說,不好看,真的不好看!好像那樣,首揚就會繼續當他手心裏的小刺蝟、不會長大一般!
可邵文還是彎了彎唇角,配合地點點頭,“You are the best, forever!”
首揚沒有臉紅,也沒有過分開心,隻是有些愣愣的。
自己居然問出這麼不靠譜的娘氣話,難道邵文不該翻著跟他往日紳士風度很不相符的白眼兒可勁兒損他麼?為什麼這家夥居然會真的回答了,而且還這麼認真地誇讚?
你永遠是最美的?
還是、你永遠是最好的?
首揚忽然有點聽不懂邵文這句原本非常淺顯的話了!隻知道這話竟讓他不自覺感到心顫、心燙。
首揚甚至不光從邵文的眼中看到了激動,還有--不舍!
不舍什麼?
首揚瞄著明顯不在狀態的邵文,忍不住壞心眼兒地想:難道這家夥真舍得把自己給賣了?
察覺到首揚探究的目光,邵文垂下眼皮笑了笑,心想,自己這麼理智的人,在這種時候還是難得失了態!
再次抬起頭時,眼中隻剩下淡淡的暖光,邵文紳士地伸出手臂,“走吧,小壽星,今天將會是你這輩子最難忘的生日!”
撇撇嘴傲嬌地哼哼兩聲,首揚滿臉不情願,總覺得這麼挎著他像女人一樣別扭。
可迎著邵文近乎殷切的雙眼,首揚卻還是遲疑地把手臂伸進他臂彎,隨著邵文一起走出房間。
整個東都華美異常,裝扮隆重得讓人不可思議,就連電梯間都鋪滿深紅色的華麗地毯,換上如同宮廷宴會般的水晶燈。
聞著空氣裏淡淡的玫瑰香,首揚皺著眉頭嘀咕,“我好想聽到有幾個混蛋跑到我房間去了。”
邵文笑笑,這家夥的敏感力還是這麼強。
電梯在頂層停下。
電梯門剛一打開,一股濃烈的玫瑰花香就和著各種酒水的氣息撲麵而來。
首揚察覺到邵文的身體有些激動得輕顫。
再次奇怪地偏頭,邵文卻隻是衝他安撫地笑笑,眼中的暖意和輕顫讓首揚讀不懂。
見邵文並不說話,首揚隻能跟著他繼續走。
隻是他發現,邵文今天的背那樣直挺,好像在做他這輩子最驕傲的事!
天台隱隱騷動,憑感覺,首揚驚訝地發現,竟不下數百人!
大門處被玫瑰花拱門裝飾得如同一個奇幻世界的入口,門內人頭攢動,首揚依稀看到紛飛的玫瑰花瓣和漫天鮮紅!
一踏進天台大門,彩帶禮炮和玫瑰花瓣突然洶湧地噴灑過來!
驟然響起的恭喜聲喝彩聲,夾雜著滿滿的激動!
首揚險些一個驚嚇踹過去!
邵文早有防備,安撫地拍了拍突然抓緊他的那隻手。
首揚並沒察覺到邵文的安撫,傻了眼地被邵文引導著一步步向前挪。
整個天台被裝扮得金碧輝煌、遍布紅妝!
透明的鋼化玻璃天棚上,碩大的精美水晶宮燈被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彩球們映得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遊泳池被關閉,鋪成平坦的地麵,地麵上鋪滿了鮮豔的紅地毯,厚厚的地毯上居然繡著別致的心形暗紋!
周邊的花花草草被擺開,站立成牆角的點點背景。
從酒吧台為起點,鮮紅色的桌椅擺成長長的列隊,桌子上無數的美酒杯盞閃爍著驚豔的光。
忽然間大了很多的巨大天台此刻人頭攢動,每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個高喊著,“老大,新婚快樂!”
“揚,百年好合!”
“揚哥!終於嫁人啦!”
……
首揚突然有些不能呼吸了,心髒在胸腔內急劇地跳動,讓他不知所措,慌忙看向邵文。
邵文卻並沒看他,唇角掛著自豪而輕顫的笑,帶著首揚沉穩緩慢地穿行在一叢叢編織著浪漫玫瑰的拱門之下。
今天他這個位置,他這個角色,本該統統是羅抿良的!
但--
邵文驕傲而滿足。
本該而已!
幸好,那個人不珍惜!
幸好,他遇到了他!
這些年,他一點點看著他當初救下的小刺蝟慢慢蛻變成天空最驕傲最自由的鷹王,看著他堅韌果敢地走上一條意圖保護更多像他這類被拋棄的“人渣們”的不歸路,更看著他酣嚐人間情暖、從那冷血的山端慢慢走到他們身邊,成為一個有血有肉的青年!
他見證了首揚這十年來所有的成長蛻變!
今天,也隻有他才有資格牽著首揚走上這條名為婚姻的紅地毯!
唯美精致的玫瑰花拱門像一列延展至童話世界的迎賓精靈,擺放整齊地站立在這隻驚豔天下的妖孽一步步走過來的道路上。
新婚、快樂?
腳步有些不穩地走在紅地毯上的首揚反應慢了好幾拍,腦子木木地想,他和顧知航的確領證了。
不過這新婚--從何說起?
整個天台,連帶著邵文,所有人都激動得不正常。
首揚腦子發著懵,呆愣愣看著四周眾人。
他已經看得出來這是一場婚禮,甚至已經知道了是自己的婚禮!可是理智和認知脫了殼,怎麼都沒辦法反應過來!
玫瑰拱門之外,鋪滿玫瑰花瓣的紅地毯周圍,是一張張熟悉的臉。
首揚看到陳昊和周彤勾肩搭背鬼叫著、搶著身後小弟們手裏的彩帶一個勁兒噴灑;
看到陳東陽依然是那副拽拽的模樣,隻是唇角掛著微微的弧度,眸光在明顯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