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兩人皆沉默著,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風雨打亂了兩人的腳步,因為附近不是花草樹木就是寬闊的大馬路,周圍並沒有可以遮擋的東西,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跑了起來。
在雨中奔跑的行為看起來極為瘋狂,就像小孩子般踏著路上的水花嬉戲,這種感覺對於戰獄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美麗且危險的閃電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閃過天際,兩人並肩奔跑著,雨水打濕了衣物,就連額發都濕潤地粘在了額頭上,盡管狼狽不堪,但此刻的兩人都是快樂無比的。
“既然渾身都濕透了,也別急著回去了,我們走走吧。”戰獄往前一大步拉住正急速奔跑的喻馳,爽朗地笑道。
喻馳點頭,慢下了步伐。
被大風刮斜的雨水不斷地衝刷著兩人的背部,本就偏薄的衣物緊貼在身上,凸顯出兩人的身體輪廓,雨水滑過兩人高挺的鼻子從下巴處滴落,帶著一種別樣的性感。
“喻馳,你為什麼會選擇當一個教官?”戰獄在雨中挺直著身軀,平靜地看著前方筆直的馬路淡淡地問道。
“當教官...不好嗎?”喻馳似乎有些疑惑,微微皺眉,竟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喻馳從沒有想過自己適合做什麼,從九歲開始,他努力想得到的東西、他的信仰、他唯一想去追求的目標,就是想留在戰獄的身邊,至於做什麼,他並不在乎。
也許這是一種執念吧,但喻馳卻未曾後悔過,即使戰獄已經將他遺忘在記憶的角落……
“當教官也不是不好,隻不過大概比不上外麵的人活得自由自在。”戰獄深邃的雙眸突然變得空洞,眼前充滿暴風雨的道路也漸漸變得難走,可是戰獄的右手卻感到十分溫暖。
因為在這條筆直卻充滿著暴風雨的道路上,有另一個男人跟他一起走,戰獄握著喻馳不算寬厚的手,兩人的溫度通過這兩隻手傳遞著。
仿佛無形中傳遞著某種信念與力量般,沒有一個人站在高處那般淒然,也沒有獨自一人的彷徨感,隻是戰獄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沒有一個人能留下來,總是在不停地更換。
似乎冥冥中告訴戰獄,沒有什麼人能一直陪他走到最後,絕望的高處,也許永遠隻有他一個人孤獨地站立著……
雖然他答應了喻馳不會趕他走,但未來的事誰能預料,也許不必他趕他,某一天喻馳會自己突然離開也不一定……
“外麵的人,更自由自在?不知道,我沒有嚐試過。”喻馳微微搖頭,表情十分認真,末了又加一句:“現在這樣也許沒有那麼自由,但也挺好的。”
但也挺好的。
挺好的。
這句話在戰獄的耳朵裏重複了好幾遍,曾經連他自己都覺得枯燥無味的生活,拚命想逃出去吸引父親和爸爸的注意力,想得到更多的關心而不是冷漠,天天為了令自己變得無堅不摧而反複地練習。
這樣的生活連戰獄自己都偶爾覺得厭煩,而喻馳卻說“但也挺好的”。
戰獄看到喻馳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輕揚,顯然是甘之如飴地享受著現有的生活,沒有聽到半點兒不想做教官或者嫌辛苦之類的怨言,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