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入了校長的法眼,亦或者說,他受到了領導的青睞。
“小林,你知道嗎,現在是公元紀年2017,從我1987年踏入城南高中任校長伊始,已經整整過去了三十年時間,在這三十年裏,我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隻盼在教學上能做的更好,做到突破,讓其他學校刮目相看,也成就自己,畢竟,在前一段征途中,我已經失敗了,新的征途,勢必需要一些成就來支撐自己,算是挽回一些局麵吧。”
“可是,我失敗了,失敗的徹徹底底,幾乎沒有翻身的餘地,恐怕這一輩子,我都要老死在城南高中了,而且年齡越大,我越是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教育,並不是表麵那麼簡單,也決然不是表麵這麼平靜,在這個層次下,還有猶如海底冰川一般深層次的關係,同時牽扯到了很多有關利益的東西,一旦產生變故,必然是牽絲帶肉,得不償失。”
“想必你也聽說過了,在來到城南高中前,我曾高舉教改大旗,隻期盼能在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中留下點什麼東西,然而效果卻是差強人意,甚至是完全與我的想法背道而馳...”
說到這裏,張正堂似乎是陷入某種痛苦回憶,神情掙紮,喉嚨口滾動著,卻始終吐不出支言半語。
而這邊的林溪顯然有些發愣,他想不到張正堂一時間會和他說這麼多,連最基本的開場白都沒有,所以當是時,他沉默了好一會,等消化地差不多了,才開口說道;“校長,雖然我不知道你說這些話的目的,但在我看來,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教改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實施的,在這其中牽扯到很多方麵的利益,也牽扯了很多人的蛋糕,其中不乏權派人士,他們一手在台麵上高喊改革,私底下卻幹著通過應試教育牟利的勾當,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是紅白臉分開唱的,而我例舉的,很可能隻是滄海一粟罷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還有諸多不公正在上演著,我們能做的,隻能是望洋興歎而已,作為從業者,卻無法改變局麵,這也是最悲哀的一件事...”
“小林啊,你話雖然沒錯,但最後一句我卻不敢讚同,畢竟,局麵,永遠都是用來打破的,從來沒有觀望的道理...”在林溪說話的時候,張正堂眼中也是漸露明光,待到林溪話語結束的時候,便是迫不及待道,“如果可能的話,給你一次機會,假使你有舉起教改旗幟的實力,你會不會奮勇直前,克服艱險,直到黎明的曙光在你麵前顯露?”
“嗬,校長,我想你還是高看我了,我就一個小老師,連教體局一個小小的科員下來都得陪著他嬉皮笑臉的,又怎麼能有這種推波助瀾的力量呢,恐怕就算是區委教育局局長親自出馬,也杯水車薪吧?”
在張正堂說完,林溪隻是笑著搖頭,隻歎眼前這位老校長的豐富想象力,恐怕,這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吧?
然而,麵對他的自嘲,張正堂並沒有表露出多少意外的神情,反而故作神秘道:“如果我說,從明天開始,你就能走上這條路,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我會給你不敢想象的巨大幫助,你會嚐試著去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