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完結(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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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好初到日本就剪了頭發,一頭利落的荷葉短發,漂亮又個性。

竹內東奎說過一個好的藝人,想要爬得更高,走的更遠,要有三種別具一格的靈魂,分別叫做自我、勇敢和野心。好身材好長相的人多的是,可是真正火的沒幾個。竹內東奎看上她,不為別的,就為了她那純粹而倔強的眼神張揚著自由和吞噬一切的野心。

日本的藝人淘汰率特別高,他們的主張是軍事化打造影視娛多棲全方位發展的全能藝人,說100人中選中出道的隻有一個人也不為過。

在這裏,她不僅是個基礎全零的新來者,還是所裏唯一一個中國練習生,比同期人還要多麵臨著語言不通和處理人際關係的兩大難題。淩晨天沒亮就爬起來去練習室練功,學日語,佯裝笑臉和同伴們周旋,半夜回宿舍總是最後一個到,仍然是月末測評的倒數第一。很長一段時間裏,她被人排擠私下嘲笑到想跳樓時,都會毫無懸念地想自己的女兒,想沒怎麼給過自己親情的爸媽,錯過的小舅,街邊的小狗,學校門口的咖啡店,小特和小胖,顏亦辰,一切一切。

如果你曾經很不屑於自己國家的中庸和*,那麼請你出國旅遊或者留學一趟感受一下,我敢保證你會無比的想念家鄉,無論好壞,強大的民族凝聚力會讓你覺得中國的一切都那麼值得懷念。以至於,她竟然開始討厭想在記憶力摒除的...舒健昔。

和他在一起,多半是他強迫吧,所以她厭惡他理所當然。可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他義無反顧地站在自己身邊,愛護她照顧她,他又是那麼樣一個優秀的青年,怎麼可能不心動,說不心動是不是太過刻意,太聖母瑪麗蘇。

不過,她也確實有點聖母,明明開始心軟了,在乎了,依賴了,最後喜歡上了,還從來不肯說。是不是愛她不知道。如果是愛,為什麼反感他?可是倒過來說,為什麼要在得知真相以後這麼的反感他?是不是因為她在乎,她喜歡,她愛,所以才產生強烈的恨?恨到無法原諒,無法在一起生活呢。

第六個月時,月末測評不再是倒數第一,而是憑借一曲爵士舞和一首當紅的藍調曲風的《Touch

my

heart》斬獲小組第二。她記得她當場就哭了,日本是一個注重實力的國家,她被詫異而又真誠的同學抱起來時還在可憐兮兮的擦眼淚,那一刻,她終於明白,靠努力她換來了一小步的成功。

後來她的成績漸漸穩定下來,公司裏的傳說也因此流傳開來,追求她的小夥子絡繹不絕,其中不乏有天王級別的師兄對她示好,表示想請她去拍MV的女主角。彼時的她已經很懂得處理人際關係了,不再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而是爽快地答應下來,拍完後選擇性地拍拖兩次,便巧妙地躲過了追求,別人不尷尬,她也不麻煩。不過時間長了,男人們追不動,女人中有同性偏好的按捺不住了...

隻是,接觸過人中龍鳳的舒健昔和鬱南懷,別人還怎麼能輕易入眼呢。年末有個總測試,成績比例占60%,而之前的月評綜合占40%,綜合排名前三的有出道的機會。大家都想盡快出道,走進入行起便日夜期盼的人生,因此俱沒日沒夜的訓練,成績下來時,鬱好才拍了第十七,還差得遠呢。

那天是聖誕節,大半夜的,心情鬱塞,歪歪斜斜絲毫沒有精神地遊走在東京街頭,慘哈哈地舉著塊幹硬的芋香飯團一邊吃一邊回想老師所強調的她的優缺點,然後,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做練習生要被沒收手機,但是他們年末放了三天假,她今天下午才領回來,手機換號,知道的人基本除了日本這邊的同期不會有別人了,迷迷糊糊接起來,喊了句日語,“喂,你好,我是Doris。”

那邊是一片死寂,鬱好等了一會兒,用中文罵了句有病就要掛電話,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男人說話聲,喑啞脆弱,“好好,別掛...”

這一句好好,足夠她瞬間被手機傳遞的電流摧枯拉朽,倒垂進永恒的地獄裏萬劫不複。

她沉默了。忽然覺得好多事情恍若隔世,她聽見他沉穩的呼吸,溫柔的話語:“好好,我和女兒很想你。”她一瞬間紅了眼眶。

掛斷電話以後,有人在身後喊她,她的眼睛還是紅的呢,嘴裏還叼著飯團呢,下意識傻兮兮的回頭看——她以後人生中的天使就那樣在一個氣氛安詳而又詭異的黑夜裏降臨在她身邊。

那個即將在接下來的歲月裏保護她支撐她走過三載歲月的顏亦辰,穿著黑色的長羽絨服,圍著厚厚的紅色圍巾裏,蒼白的臉凍得通紅,正在真誠而又熱切地看著她微笑。

鬱好的眼淚才真正落下來。因為沒什麼比在冰冷的他鄉遇到故知,還是在聖誕節這樣的日子,更來得讓人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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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特別鬧騰,既不像舒健昔的沉穩也不像她的安靜,也多虧她的性子,才沒有疏遠她這個沒盡過一天責任的媽媽,所以,住在這裏唯一的安慰是每天都有她漂亮的小女兒在膝下鬧騰。

而且這小東西還是個歡樂的小吃貨,醒來,先要在玩具房裏蹦躂兩圈,招招貓逗逗狗,跑餓了,蹬蹬下樓找阿姨要糕點飲料,吃差不多了,看著要剩了,怕舒健昔知道訓她,幹脆都扒在小盤子裏端給樓上的媽媽吃。

鬱好並不知道個中原由還以為是小姑娘在孝敬她,眼睛裏洋溢著無限寵溺和溫柔,吃得還挺香。

這個時候舒健昔在房間午睡,客廳裏的小女兒正在客廳裏來回地跑弄折騰,還大聲咿咿呀呀地唱歌,吵得他再睡不下去。

起身出來想叫她安靜些,卻碰見了那樣一幅溫馨的場麵。

鬱好坐在一旁的沙發裏捧著盤子吃蛋糕,偶爾喂喂跑來跑去忙得不亦樂乎的久久幾口,久久會嚼著滿嘴的餅幹沫大咧咧地親她一口,然後再樂嗬嗬地跑來跑去。

而鬱好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的小女兒一眼,那眼神熾烈而欣喜...

這樣的場景太奢侈,他做夢都沒有夢到過呢。

靠在門上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小丫頭最先發現他的,扔下小鴨子四驅車,拖著胖胖的小身體蹬蹬蹬幾步飛過來撲在舒健昔懷裏,拱著小腦袋蹭他略冒胡茬的下巴,吧唧親了一口,揚著小奶音,軟糯糯地說:“爸爸,我都有很乖哦,我都有陪媽媽玩啊,媽媽也很喜歡我,你答應給我買的××裙子還記得不記得呀?”

舒健昔抬眼看了看垂著頭的鬱好,看不清神色,輕輕地拍了拍女兒亂糟糟的頭發,“Aimee,跟媽媽一塊玩絕對不是任務,她是世界上跟你最親的人,你要尊敬她愛護她,再用這個理由向爸爸要東西,什麼都不會給你的。”

久久委屈地揚著小腦袋,睜著一雙酷似鬱好的大眼睛,說:“那餅幹和酷酷瑞也不給我了麼?”

“當然不給。酷酷瑞也不願意跟不孝順媽媽的壞孩子一塊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