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弘二十二年,青州。
湛藍的天穹萬裏無雲,朝陽初升。
今日不知道為什麼,天穹之上竟然一隻鳥雀兒也見不著,安靜地不得了。
可九霄之下那玄雲派,九大主峰之一的玄機峰執法殿前,占地寬千丈長千丈的遼闊平台廣場上,卻已經人聲鼎沸。
這座山間宮殿,高約十來丈,雄偉壯闊,富麗堂皇。牆壁上雕刻著各種猙獰無比,或者是仙人登天的圖案符文,栩栩如生,似乎即將要從牆壁上跳了出來。
執法殿前偌大平台廣場中央,擺放著高約兩丈的巨大爐鼎,終日爐煙飄渺,不眠不休,象征著玄雲派的鼎盛。
此時殿門尚未開啟,上千名清一色黑灰色服飾的玄雲派打雜弟子,卻早早的到來了。或者是三五成群或者是兩人成行,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著。
“這個月的月錢,不知道我有多少!執事說我這個月做工很努力,莫非給我加月錢了?”
“執事也與我說了,我這個月飼養的靈魚超額完成,會給我漲一個靈珠!”
“噓,別吵。執事出來了!”
在眾人議論的時候——
“轟隆”一聲,雄壯大殿的朱紅鐵門豁然打開,兩道身影走了出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紛紛閉嘴側目望去。
其中一人,身穿著一身寬鬆白袍,碩大的袖袍裏露出一雙比女人還精致白嫩的手,宛若美玉。端正俊俏的五官幾乎無可挑剔,瀑布般的黑發披在白袍上,雙目炯炯有神,臉上至始至終都帶著一縷若有若無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
而另一人,卻是一身寬鬆同樣的黑袍遮掩住全身,渾身上下不露出一絲皮膚,下巴微低,碩大連衣黑帽將整張臉遮住大半,眾人隻瞧得到半張臉,卻看不到他真實的麵容,籠罩在黑暗中,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冰冷神秘的氣息。
二人並排而立形成鮮明的對比,可隨著二人出現,無形中一股龐大的威壓迎麵襲來,方才還人聲鼎沸的打雜弟子群一下便沉寂下來,寂靜的連根針落地聲音都聽得到。
所有的打雜弟子都閉上嘴巴,抬起頭來注視著那高高站在台階之上的黑衣男子,目光中充斥著無比的害怕與敬畏。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黑執事緩緩開口,打破了那詭異的寂靜。
黑執事微微頷首,略帶沙啞的聲音,從寬鬆的黑袍裏傳了出來:
“分發月錢,眾打雜弟子聽令依次領取。”
此言一出,所有打雜弟子的眼睛亮了起來,滿臉的期盼,皆是屏息凝神,眼巴巴的望著黑執事,期待著自己這月的月錢。
在執事殿外麵分發月錢,是打雜弟子的慣例。
執事殿嚴禁有打雜弟子進入,隻有外門弟子或者內門弟子,才有資格進入。
對於打雜弟子來說,這扇門他們是又怕又愛。
一旦有一日,打雜弟子被召進執事殿。結局隻有兩種,不是一步登天,便是打入地獄,晉升成為外門弟子,亦或者被門規懲處,死。
所以,所有的打雜弟子甚至連目光都不敢往殿門內窺探,眼巴巴的看著黑執事。
後者被諸多目光緊盯卻泰然自若,看不到他臉色,隻能聽到冰冷而朗朗的聲音:
“羅榮昊,月錢三顆靈珠。”
“陳宇,本月怠工三日,扣除一顆靈珠。本月月錢兩顆。”
“……”
他每念叨一個人名,打雜弟子中便有人喜滋滋,或者愁眉苦臉的迎上去,在白執事那邊領回自己月錢。
直到——
“齊軒,本月出工積極,獎勵兩顆靈珠,本月月錢,五靈珠。”
黑執事念叨到這句話時,那冷漠的聲音,似乎才溫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