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恒隨著太監的指引來到了禦書房,葉彬禮在裏麵看著書卷已經等候了他多時。
見溫淩恒進來,葉彬禮忙不迭地站起了身來,示意旁邊的丫鬟給他斟茶:“舅舅快請坐,嚐嚐這剛剛進貢的天域雪茶,茶香醇厚又不失清新,想必很合舅舅的口味。”
葉彬禮將他叫來,卻又似乎不急著說正事。
皇帝都不急,溫淩恒自然也沒有著急的道理,不緊不慢地坐在了椅子上,拿起茶杯在鼻間輕晃了一下,隨即笑道:“果然是好茶,還未入口,甘甜的香氣便已撲鼻。”
他送到了嘴邊,啜飲了半口,忽地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將杯子緩緩放下。
葉彬禮一臉期待地望著他,臉上的神情頗有點小孩子的心性:“舅舅覺得如何?”
“茶是好茶。”
溫淩恒說了半句故意停頓了小會兒,隨即繼續說道:“隻是保存得不得當,使茶葉受了潮,聞著還是清香,但品到嘴裏卻隻有幹澀。”
呈送給皇帝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這種受了潮的茶葉別說是用來招待賓客,就是看皇帝也看不到一眼,都給早早得剔除幹淨了。
如今這樣的東西竟然還擺在桌上,給身為王爺的溫淩恒喝,那隻能說明葉彬禮是知曉情況的,並且是應許的。
溫淩恒抬眼看了過去,對上葉彬禮帶著純粹的目光,眼裏的笑意叫人捉摸不透。
如此看來,自己這一趟被傳詔入宮,也絕非是賞畫品字那般簡單的了。
葉彬禮沉默了幾許,笑著緩緩開了口:“舅舅莫要生彬禮的氣,這茶其實是我特意囑咐奴才準備的。”
溫淩恒撫摸著那杯沿,麵上也瞧不出有什麼情緒,隻是回笑道:“這又是為何故?”
“彬禮隻是想說,這有些人是否就如同這茶葉,聞著清香喝著卻已經陳得澀口。”
葉彬禮拿起麵前的茶杯輕輕搖晃著,忽地揚手將茶水潑到了地上:“就算聞著好聞又有何用,如此這般,或許還更灑脫。”
他舉著空杯子向溫淩恒示意,然而溫淩恒隻是把玩著手裏的折扇,用扇柄一下一下地敲著掌心。
“澀口又如何,既是茶必有茶的用處,若是白白扔了豈不可惜?”
葉彬禮的神情不禁一怔,但很快也跟著朗聲笑道:“到底是舅舅高瞻遠矚,彬禮實在是差得太遠。”
他抬手示意邊上的丫鬟換上新鮮的茶水,話頭一轉跟溫淩恒說起了字畫書法。
待溫淩恒從禦書房裏出來,外頭已是豔陽高照,清風在門口等了許久,臉已被曬得發紅。
“怎麼今日皇上跟王爺說了這麼些會兒子的話,倒是叫清風好等。”
清風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溫淩恒的臉色瞧不出陰晴,隻是微微抿緊的嘴唇泄露了一絲的情緒。
“皇上有皇上的想法,你揣測個什麼勁,這皇宮裏人多口雜,要是被好事之人聽了去,你隻怕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