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著實可笑,溫淩恒二十有四,要論年齡,他比溫淩恒長了足足二十歲,何來得敘舊一說。
溫淩恒麵上未見詫異,隻是笑著接他的話道:“但聞將軍一說。”
“尊大人在時,我有幸見過一麵。”
秦政延說起過往,臉上不免露出些懷念的神色:“尊大人氣宇軒昂,絕非是等閑之人的氣魄,隻可惜最後長眠於病榻,叫人為之扼腕。”
“大將軍掛念家父,情意真切叫人動情。”
溫淩恒微微頷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送到了嘴邊。
秦政延這是看出來了,溫淩恒是麵上糊塗心裏明白得跟個明鏡似的。他知道自己這趟是來做什麼的,卻還在顧左右而言他,不將其點破。
“虎父無犬子,在我看來,王爺同尊大人並無二樣,且有青出於藍的氣勢。”
他話已說到了這個份上,隻看溫淩恒如何接他的茬兒了。
“將軍真是過譽了,”溫淩恒卻隻是笑了笑,不為所動地品著那清甜的茶水,“我還遠遠比不上父親,諸事諸行也要多多跟將軍請教。”
對方根本不搭自己的話,秦政延多少有點失望,但想來也無果,隻能是拱手回以笑意:“承蒙王爺能夠看得上眼。”
話不投機,秦政延說了沒多久便借故走了。
溫淩恒端著那杯已是半冷的茶,問一直站在旁側待命的小廝清風:“方才秦將軍兜兜繞繞說的那些個話,你可有聽懂幾分?”
清風望著自家王爺那難以揣測的神色,畢恭畢敬地沉聲答道:“大將軍是話裏有話。”
“你倒是機靈,”溫淩恒輕笑一聲,頷首示意道,“倒說說是怎麼個話裏有話。”
清風腦子聰敏,跟在溫淩恒的身邊又耳濡目染學到了許多,自是知道這時候妄自揣摩主子的心思,隻會是說多錯多,反倒引來猜疑。
“清風愚鈍,隻聽出將軍話裏有弦外之音,卻參不透這裏頭的含義。”
“你不是沒聽明白,那秦政延的心思明晃晃得,就等著我戳破那窗戶紙,”溫淩恒不急不緩地晃著扇子笑了笑,“他是在為自己往後的日子做打算,免得人頭落了地都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皇帝軟弱,還不如指望文才武略,又是攝政王身份的溫淩恒。
秦政延的算盤打得精妙,隻是又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才能說動溫淩恒,讓他相信自己的真心。
“王爺是信了他嗎?”
清風身子稍稍前傾,小心地試探道。
溫淩恒點頭笑道:“信不信不是一兩句空話做算,那得看秦將軍到底有沒有這個誠意。”
秦政延不是糊塗的人,既然想要跟溫淩恒同盟,自然是做足了功夫才會前來,如今頭回隻是試探,往後要怎麼做,溫淩恒很是期待。
“王爺。”
見堂內的客人走了,在外頭候著的丫鬟碎步走了進來:“五夫人請您過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