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此刻最無奈的訴求。
我不忍心再拒絕。
隻是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發呆,呆著呆著,就忍不住抹眼淚。
許是我自己的事兒,反而沒那麼傷心。
可是一想到桑妮這幾年受的苦,痛就從四肢百骸傳過來。
陸立風安靜的坐在了我的身側,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一股暖流霸道的襲擊而來。
他說,“楚蕭,從上學的時候,就是個隻會打雷不會下雨的人。”
“對於家族的這個枷鎖,他是看上去最不服氣最想掙脫的那一個,可實際上,他是最怕真的掙脫開這枷鎖的那一個。”
我有些恍然的歪頭看他。
他就說,“中學的時候,楚蕭很喜歡打籃球,有一年,楚伯母就特意為他給學校搞了一次讚助,舉辦一個籃球比賽。”
“楚蕭一聽是他媽讚助的,當時就急了,嚷嚷著他媽真是多管閑事,為這事兒還回去跟他媽大吵了一架,堅持說拒絕她這種權勢的侵蝕和宣示。”
“因為是挺大的一個籃球賽,所以當時這事兒鬧的也算是人盡皆知,很多同學也因此對楚蕭的不畏權力充滿了好感。”
“所以事情鬧到最後,楚伯母就妥協了,準備跟校長商量著取消比賽。”
“當楚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去突然不說話了。”
“他當時就問我,立風,我還想在籃球場上一展風采呢?比賽要是取消了,那怎麼辦?”
我愣住了。
盯著陸立風好看的側臉,禁不住問他,“你為什麼還會跟這樣的人做兄弟?”
這次換陸立風愣了愣。
隨即,他便道,“其實人都是懦弱的,想要戰勝自己,原本就很難。他一麵想要跟命運抗爭,一麵又被命運所征服,這本來,就是最真實的人性。”他說,“老婆,這說明不了人品。”
“楚蕭,也就是一界凡夫俗子罷了。”
我頓覺胸膛裏有一口氣吐不出口,壓在那兒,難受的眩暈。
桑妮接連三天都打不開房門,我嚇壞了,生怕她想不開尋了短見,幹脆就去叫了蔡坤來。
說來這蔡坤在關鍵時刻還挺給力的,沒要半分的上門出診費,就跟著我來了海濱別墅。
門打不開,他一腳就將門踹了下來。
我定在原地,癡傻的看著他。
一旁的傭人驚呼道,“少奶奶!這,這……”
蔡坤就頭也不歪道,“多少錢,我賠。”然後毫不猶豫的朝房間裏衝了進去。
彼時,桑妮正端坐在洗手間裏,準確的說,是端坐在馬桶上,門沒來得及關,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想到會有人闖進來,在跟蔡坤眼神對視的那一瞬間,尖叫聲差點就吵破了屋頂。
快速的關上房門,又過了幾分鍾,桑妮臉色難看的從洗手間裏出來,在房間的沙發上落座,她咬著恨恨的牙齒盯著那扇倒在一旁的狼狽的門。
“說吧,怎麼賠?”她黑著一張臉,難看的要死。
蔡坤卻十分輕鬆的掰著手指頭,“一扇門而已,最多不過幾千塊。”
“我是說你看我的……怎麼賠?!”桑妮的頭發快要惱怒的豎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