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次不是我去工廠,都不知道還有竇小北這樣的事兒。
陸立風就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將手邊的咖啡遞給我,“我沒喝。”
瞪他一眼,沒將咖啡接過。
陸立風就抿著唇角無奈道,“小北,是陸家唯一一個還能記得自己是誰的孩子。”
他說,“所有人都以為擁有權勢是最幸福不過的事,可隻有真正生在權勢的家庭裏才會明白,擁有權勢,是世上最不快樂的事,因為,那代表著失去自由,失去心中所想,失去夢想。”
陸立風走到我的身邊,將我按壓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坐在我身旁,緩緩道,“我從小就被陸霆震安排在各個領域學習,精進技能,心中並不覺得做這些有何意義,隻是按照他所設定的路線走,因為,我是陸家的二少。”
“這樣的日子,很無趣,又暗無天日。”
“但是陸家的每個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獨獨有一個孩子跟其他人不一樣。”
“就是小北。”
他說,“小北從十二歲那年,忽然明白自己喜歡上什麼,為了心中所想開始跟父母抗爭。”
“可你也知道,抗爭的結果是,被斷了經濟來源。”
“可這小丫頭偏偏不服輸,有時候一天都吃不上一頓飯,還是要堅持走自己的路。”
“我的叔父沒有辦法,就幹脆連她的學費都不提供了。”
“這孩子,竟幹脆輟了學,但還是堅持要做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還記得那年春節,我去叔父家裏,沒見到她,後來傭人在後花園的角落裏尋到她,我問她,究竟喜歡什麼?究竟要做什麼?問她真的知道這樣跟家族抗爭的意義嗎?然後她跟我說:是的,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說,霧霾掩蓋大地的時候,她會憤怒,清澈的河堤變成汙水溝的時候,她會難過,她告訴我,看到肮髒的塑料袋在明媚的春天裏在天邊飛的時候,她就會心痛。”
“她問我:哥,你說,為什麼我們現在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錢,才可以看到碧藍的天空,在高爾夫球場嗅到一絲新鮮的空氣,她說:哥,自然,不是應該是大家的嗎?”
“那一刻,我就覺得這個孩子,讓人心疼。”
“她用絕食來跟家裏抗爭,竟然是為了普度眾生。”
我被他最後那四個字眼給逗樂了,隻是眼裏含著隱隱的淚花。
陸立風就繼續道,“現實是殘酷的,小北跟叔父他們抗爭了整整四年,最後變成了問題少年,也沒能獲得叔父他們對她理想的認可。”
“甚至在後來,變成了一個問題孩子,每天跟一群小混混鬼混在一起,偷東西做實驗,騙吃的。”
陸立風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凝重,“我是在那次你進拘留所的時候才知道,她竟然犯事兒被拘留了。”
他說,“那次,帶你走後,我就將她保了出來。”
陸立風說,“陸氏集團,當初在陸霆震的領導下,為了政府資金的補貼,曾經做過一個環保項目,但由於資不抵債,所以打算宣布破產。”
“撿了小北以後,我就將小北丟盡了這工廠裏,讓她有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