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不消片刻,陸立風穿著睡衣優雅的端著一碗燕窩湯,提著一個精致的盒子出現了。
“把湯喝掉,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完全命令不容置疑的口氣。
“……我是怎麼來這兒的?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在路邊發現的,用車拉回來的。”
微愣一下,“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剛好在路邊發現我?”
陸立風穿家居服的樣子少了些許不怒自威的氣質,多了幾分休閑隨意,“你想從我嘴裏聽到什麼?別指望誰會同情弱者,你就算在街上遊蕩十天不睡覺,暴屍街頭了,依然不會有人管你!”
“可是你管了。”喉嚨裏不受控製的滾出這樣一句話。
說出來,就後悔了。
陸立風猛然直視我的眼睛,“對,我管了!”
四目相對,心跳淩亂了幾拍。
他將手上的衣服盒子丟在床前,“沒地兒去,以後你就住這兒!”
心裏的柔軟被輕輕觸碰,“這怎麼……”
“是子欽的意思。”陸立風打斷我的話,“他說,是文老師讓他知道了什麼是溫暖。”
視線落在小小的陸子欽身上,他的頭就跟小雞啄米似的不停輕點著,“文老師,你給我的棒棒糖,我還留著呢!”
記憶如波濤一樣卷上來,這才想起去年九月份剛開學時,陸子欽剛剛入園,他性子倔,桀驁不馴,班裏的小朋友們就聯合起來欺負他,他不怕,也不告老師,耐心的一個個把欺負他的小朋友都給打趴下。
被打倒的小朋友都跑來告訴老師說陸子欽動手打人,老師隻得教育他以後不許跟小朋友動手。
那會兒陸子欽就隻說一句話,“你們看到他們身上有傷痕了嗎?”
幼兒園的老師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那些小朋友的身上的確沒有傷痕,可是超不過兩天同樣的小朋友又會跟老師告一次陸子欽的狀,導致園裏幾乎所有的老師都不怎麼喜歡一個叫陸子欽的小朋友。
而他也奇怪,從來不抱怨,也不反駁,隻是常常喜歡一個人蹲在角落裏不吭聲。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就是坐在角落裏,明明是個小小的小家夥,皺起的眉頭卻認真的像個成熟的小大人。
就是那樣矛盾又惹人愛的一張小臉,讓我主動走向了他。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會在空閑時間到那個角落裏去找陸子欽,給他講故事,陪他做遊戲,偶爾還會給他帶一顆超市裏買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