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玄錦早已疲憊不堪。他剛回到河源客棧,阿雅樂就迎了上來,她開心地拉著玄錦的袖子,說道:“王兄,你終於回來了啊!”
玄錦摸了摸阿雅樂的頭發,笑道:“嗯,今天乖不乖呀?沒有惹禍吧?”
阿雅樂笑道:“當然乖了!聽說洪水問題就要解決了,是不是呢?”
玄錦如釋重負地點點頭,欣慰地回道:“是啊,你的消息可真是靈通。”
“嘻嘻,那我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回員渠城了呢?”阿雅樂的口吻裏盡是欣喜。
玄錦為難地說:“不可以啊,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還有什麼啊?”阿雅樂沮喪地低下頭。
“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比如說百姓的吃住問題,還有開挖溝渠,疏浚河道。”玄錦說道。
聽了玄錦的話,阿雅樂點點頭,說道:“好吧,那過幾天再回去。”
一天沒有看見蕭惟,玄錦心裏空落落的。在霍蘭河的時候他就一直惦記著她,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蕭惟,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悅。玄錦問道:“秦侍醫去哪裏了呢?回來這麼久也沒有看到她。”
阿雅樂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才一天沒見就這麼想她,討厭。”
玄錦無可奈何地一笑,說:“你啊,現在還對秦侍醫有偏見?她可幫了我們不少忙哦。秦侍醫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你應該多與她往來,學學怎樣成為一個德智雙修的姑娘。”
阿雅樂用雙手捂住耳朵,不耐煩地說:“好啦!知道了。以後一定多向她學習,可以了吧?她和娜妮到珠塵山采藥去了,你這麼想她就去找她吧,真煩。”說著,阿雅樂氣衝衝地跑上樓梯。
玄錦以為她真生氣了,正想追上去,阿雅樂卻突然轉過身,狡黠地一笑,說道:“還不快去,小心你的秦侍醫被豺狼虎豹叼走了喔!”說完,阿雅樂朝他做了一個鬼臉,繼而轉身上樓。
看著阿雅樂的背影,玄錦不禁挑唇一笑。他看得出,雖然阿雅樂依然不喜歡蕭惟,但是她對蕭惟的敵意明顯減少了一些。想到蕭惟,他有些擔心。兩個弱女子上山采藥確實挺危險的,但願她倆不要出什麼事。玄錦越想越不安,連水都沒顧得上喝就匆匆離開了客棧。
珠塵山是河源城最高的一座山,山上四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由於森林太過茂密,即使是晴天,光線也十分昏暗。山中偶爾傳來陣陣鳥鳴,陰森而恐怖。蕭惟經常孤身上山采藥,膽子並不小。然而進了珠塵山,心裏還是有些發毛。好在有娜妮跟隨,她的恐懼感減少了幾分。
娜妮平時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沒想到她的膽子那麼大。在珠塵山走了這麼久,她的臉上絲毫沒有畏懼的神色,這不禁讓蕭惟刮目相看。她倆在山裏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已采到不少藥草,倆人身後的小背簍都快被裝滿了。地上長了許多苔蘚,踩在上麵,稍不小心就會滑倒。蕭惟和娜妮小心翼翼地走著,時不時攀著身旁的藤蔓或樹枝,到了危險的地方就相互拉一把,走得很是艱難。
倆人向前走著,娜妮開口問道:“秦侍醫,我們還要繼續采藥嗎?”
蕭惟搖了搖頭,回道:“不采了,天色已晚,我們早點回去吧。”
娜妮“嗯”了一聲,仔細看著腳下的路。
蕭惟在前邊開路,她邊走邊回頭看看娜妮,眼裏滿是愧疚,她道:“娜妮,謝謝你今天陪我出來采藥,真是辛苦你了。很抱歉,早知道珠塵山這麼陡峭,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娜妮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在客棧也沒事可做,倒不如出來走走。況且這些藥草是拿回去給人治病的,能為百姓們做事,我很開心。”
蕭惟莞爾一笑,說道:“你真是個好女孩,和我堂妹一樣善良。以前在家的時候,我也喜歡上山采藥,每次到山上,堂妹都會跟著我去。她嘴上說是因為在家裏閑不住,實際上卻是因為不放心我一個人上山。”
娜妮聽著,臉上露出溫婉的笑容,目光裏卻暗藏一絲落寞,她道:“你們姊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蕭惟說道:“是啊,我們的感情確實很深,可是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她了。都怪我不好,沒打一聲招呼就離開了家,她現在一定急壞了。”蕭惟的眼神黯淡下來,心裏壓抑不已。離家這麼久,她越來越自責,自己為了愛情而奮不顧身,可是自己的家人呢,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
娜妮歎了一口氣,麵色有些悲涼,她輕聲道:“別太難過,隻要好好活著,總有一天會團聚的。不像我的阿姊,她走之後再也沒回來。”
蕭惟不解,她問道:“你有阿姊?”
娜妮點了點頭,回道:“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在戰亂中死去,從那以後,阿姊帶著我和小弟一起生活。為了讓我和小弟有吃的,她經常到山上摘果子。可是有一次,她不小心墜入山崖,再也沒回家。”她的語調平靜如水,仿佛隻是在講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她是一個偉大的阿姊。”蕭惟惋惜地說。
娜妮正想說什麼,忽然腳下一滑,向懸崖跌去。幸虧蕭惟反應敏捷,及時伸手拉住了她的一隻手腕。可是蕭惟非但沒有救下娜妮,反而和她一起跌倒。千鈞一發之際,蕭惟的右手抓住了一根樹枝,使得她倆並未摔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