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說:“祖父還有一個孫女,叫藥兒,比我小一歲。藥兒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隻是她很少進宮。”說到藥兒,白術的眼裏露出一種愛慕的眼神。
“藥兒,她比嵐妃還要漂亮嗎?”蕭惟莞爾一笑說。
“嵐妃?”白術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侍衛把守,他道,“嵐妃怎麼能和藥兒相比呢?嵐妃是風中蘆葦,藥兒是仙家玉樹,蒹葭玉樹,怎可相提並論呢?”
蕭惟一直覺得嵐妃美麗動人,除了千瓔公主之外,她可謂是宮裏最漂亮的人了。連嵐妃這樣美貌的女子都被比作蘆葦,那被白術比作仙家玉樹的藥兒該是何等國色天香的美人呐!蕭惟有些不信,她笑道:“白術啊,該不會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聽了這話,白術的雙頰微紅,但他依舊從容不迫地說:“不是,阿姊莫要拿白術來開玩笑。嵐妃真的沒法和藥兒相比,藥兒不僅美麗,而且心地善良,溫柔可愛,嵐妃卻不然,你道宮裏的人真的那麼喜歡她嗎?隻不過是因為她是烏孫國嫁來的公主,對她心存懼怕而已。”
“可是我覺得陛下很寵愛嵐妃呢,陛下的眼光應該不會有錯吧。”蕭惟說。
白術點頭道:“陛下對她確實很好,但那不一定是愛呀。對一個人好並不代表你愛他,同樣的,對一個人不好也不代表你不愛他,有的時候,真正的愛是被隱藏著的。當然,我不是說陛下不愛嵐妃,我隻是不知道陛下寵她是因為愛還是為了不破壞焉耆與烏孫的關係。不過,陛下對嵐妃的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陛下還曾為她寫過一首詩呢。”
“喔,沒想到陛下還會寫詩呀,那你還記不記得那是什麼樣的詩呢?”蕭惟的口吻裏滿是好奇。
白術回道:“當然記得了,這首詩呀,焉耆國的人都知道。”他沉默片刻,隨即念道:“飄渺崑侖,霧嵐生兮。烏孫之朝,有佳人兮。身似枎移,顏如璿兮。思之念之,憂不得兮。”
聽了白術念的詩,蕭惟不禁感慨,寞迦對嵐妃真是一往情深啊,這讓她想到了任以非。任以非也為蕭惟寫過詩,那些纏綿悱惻的詩句,蕭惟至今銘記在心,而那個為她寫詩的男子卻沒了蹤影。
見蕭惟有些失落,白術問道:“秦姐姐,你怎麼了呢?”
蕭惟回過神來,淡淡地說:“沒事,我隻是想到了曾經為我寫詩的人。”
“是不是你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呢?”白術問。
蕭惟點點頭,眼睛有些濕潤,她微微仰頭,不讓淚水滑下。見狀,白術安慰道:“阿姊,你別太傷心了,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再說,你還有我們呢,你並不孤單,我們會陪著你的。”
聽了這話,蕭惟心生感激,她在焉耆國認識的人隻有寥寥幾個,好在這些人對她親如家人,讓她感到溫暖。“白術,謝謝你。”蕭惟哽咽道。
蕭惟和白術走了好一會兒才回到侍醫院,藥房裏彌漫著各種各樣的草藥味,胡藥師正在煎藥,而伏翼也忙著搗藥。蕭惟看著這日益熟悉的場景,嘴角泛起一絲會心的笑。
見蕭惟回來,胡藥師把扇爐火的扇子放在地上,急忙問道:“蕭惟,嵐妃的身體不要緊吧?”
蕭惟走到藥師身邊,微笑著回道:“祖父不必擔心,嵐妃隻是受了點涼,不礙事的,我這就為嵐妃煎藥。”
胡藥師點點頭,用手撐著後背站起身,和藹地說:“蕭惟,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祖父您不要這麼說,我是醫師,醫治病人是我的職責,也是我所喜歡做的事,再辛苦我也值得。”蕭惟笑道。
“方才舜王還到侍醫院找你呢,隻可惜你不在,讓舜王白跑一趟了。”胡藥師歎了一口氣,麵露遺憾之色。他步履蹣跚地向門口走去,走到門檻邊時,扶著木門,說道:“現在舜王定是走遠了,沒準已經回到王府了呢。”
“我與舜王交情不深,他怎會忽然來找我呢,祖父可知舜王找我所為何事?”蕭惟疑惑地說。
“舜王說了,沒什麼重要的事,他隻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胡藥師轉身道,“蕭惟,舜王雖然差點就把你嫁到樓蘭,但他心地並不壞,你莫再記恨他啊。”
“祖父,我怎麼會記恨他呢?舜王當初要把我送去和親,那也是無奈之舉呀,我不會記恨他的。”蕭惟說,“隻是,舜王身份尊貴,而我隻是個普通百姓,雖然我可以把舜王當做朋友,但是恐怕舜王也不願意啊。”
蕭惟是現代人,在她的觀念裏,人人都是平等的,並無尊卑之分。但是在玄錦麵前,她仍然會覺得有距離,似乎自己有些卑微。蕭惟走到藥櫃前,開始為嵐妃配藥。
胡藥師想說什麼,忽見玄錦和他的貼身隨從鹿鳴正向侍醫院的方向走來。藥師正欲開口,玄錦卻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藥師也就沒有出聲,隻是向玄錦作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