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夜雨瓢潑。
寒冷的罡風掀開淡青色的窗簾,條條雨絲肆無忌憚地潛入室內。窗台上的粉紅色薔薇在淒風冷雨的摧殘下早已枯萎芳歇,低垂的花枝上綴著點點水珠,如同頷首哭泣的女子,用淚水訴說著內心的哀愁。
雨越下越大,漆黑的天空劃過幾道刺眼的閃電,既而傳來陣陣驚天動地的雷鳴,不知驚醒了多少夢中人。秦蕭惟,則是一夜無眠的。
秦蕭惟的手裏緊握一枚小小的銀戒,她獨自坐在窗前,淚水順著那略顯蒼白的臉頰簌簌滑落,打濕了懷裏照片上的人。他叫任以非,是蕭惟的男友,學曆史的天才研究生。半年前,為研究樓蘭古國的消失之謎,他攜同幾個考古愛好者去了新疆羅布泊,不料和同伴走散了。後來,幾個同伴皆已返校,任以非卻杳無音信,警方已經找了半年,仍然沒有結果。
任以非失蹤的這半年,秦蕭惟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別人都說,任以非已經遇難了,不會再回來,可是蕭惟不相信。照片上的以非,清秀帥氣的臉上帶著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仿佛隨時會從照片中走出,給她一個擁抱,為她拭去淚水。可是,他卻離開了那麼久,留她在這樣淒涼的夜晚一個人哭泣。
蕭惟凝視著照片上的人,自言道:“以非,我知道你一定還活著,隻是迷路了而已。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把你找回來……”她把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把一封早已準備好的信放於書桌。看著窗外的雨,蕭惟嗚咽道:“爸、媽,原諒我的任性,我要去尋找以非,若我能活著回來,定向二老請罪。”說完,蕭惟拎起背包,悄悄走出房間,冒雨離開了家……
幾天的奔波勞累後,蕭惟到了新疆羅布泊西北角的樓蘭遺址。呈現在她眼前的隻有一片蒼涼破敗的光景,千百年前繁華的樓蘭古國如今隻剩頹垣斷壁。蕭惟並沒有在樓蘭遺址停留多久,她按著任以非的同伴所述的方向,一路深入羅布泊。茫茫戈壁上是一望無際的沙地和碎石,每走一步都極為艱難。可是蕭惟不願放棄,從她決定離開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退縮過。比起自己心愛的人,這些困難不算什麼。蕭惟孤身一人在沙漠裏走了一天半,所帶的食物都吃完了,此刻的她隻感覺又累又渴,喉嚨裏不斷傳來一陣血腥味,讓她難受不已。蕭惟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前走著,直到筋疲力盡,累倒在沙漠裏。
熾熱的太陽無情地炙烤著大地,沙子燙得蕭惟的膝蓋一陣劇痛,她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但她的心卻在提醒著自己,一定不能睡下,一旦睡下了,離死亡就越來越近,這就意味著自己再也見不到任以非。蕭惟忍著雙膝傳來的疼痛,跪在滿地的沙礫上,她摸著手上那枚戒指,流著淚哭訴道:“以非,我能找到的……你的足跡……隻能到這兒了……對不起……”
蕭惟的視線一片模糊,隻感覺狂風一陣陣襲來,淒厲的風聲如同女人的哭號,讓人不寒而栗。罡風卷來漫天黃沙,整個戈壁的天空成了黑壓壓的世界,如同惡魔把她包圍,片刻之後,蕭惟那消瘦的身影消失在戈壁灘上……
不知過了多久,蕭惟緩緩睜開雙眼。醒來後,她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個狹窄的山洞裏,山洞中光線極為昏暗,彌漫著陰森而詭異的氣息。倘若不是疼痛感不斷從身上傳來,蕭惟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呢。蕭惟扶著牆壁艱難地站起身,她想,定是那狂風把自己卷入山洞的。出了山洞也是在沙漠,隻有死路一條,倒不如看看洞裏有什麼。若是幸運,或許還能找到一些水。蕭惟手倚牆壁,一步步摸索著向前走,越往裏走,道路越彎曲,空間越狹窄。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心裏不免有些害怕,這個山洞這麼深,不知要何時才能走到盡頭。蕭惟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正當她猶豫要不要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她的左手似乎摸到了葉子,蕭惟不禁感到意外,這山洞裏竟然長了植物!她湊上前去,仔細一摸,確定了自己麵前的是一些藤蔓,藤蔓如同簾子一樣擋住了她的去路。這下,蕭惟更好奇了,這藤蔓背後會是什麼呢?她一定要看個究竟。於是,蕭惟輕輕撥開纏繞而生的藤蔓,向前移了一步,不料腳下踩空,跌落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