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麵前出現一張紙巾。
舒池這才驚覺,不知何時,自己早已滿臉是淚。
她接過紙巾,別過頭去,胡亂抹了一下臉上,半晌,才壓抑住喉間的苦澀,低低說了句“謝謝”,再也無言。
往事不可追,剩下的惟有唏噓和對過往時光的慨歎。
大約說的就是她現在的心境吧。
舒池心底重重歎口氣。
自從上飛機後,向南一直都在打量著這個神思恍惚的女人。
自始至終,她都在出神地望向外麵,視線一直停留在機艙外,不知道在看什麼。
緊抿的唇角,眉間微蹙,還有她臉上淡淡帶著憂傷的神情,無不讓人感覺到她內心其實並不像外表那般平靜。
果然,看累了外麵,她頹然倒在座椅上。
再然後,他以為她睡著了。
靜靜坐了一會後,向南突然覺得索然無味,扔掉手裏壓根就沒有看進去的雜誌,覺得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
不經意抬頭間,恰好看到偏頭向著自己的舒池那柔潤的側臉弧線。
長長的睫毛,偶爾撲閃一下,如同蝴蝶展翅欲飛,小巧的鼻頭,粉色的唇瓣,讓人一看就有一親芳澤的衝動。
機艙外的光線透過她腮邊垂下的短發,在細密的間隙裏閃耀著金色的光芒,仿佛為舒池鍍上一層金色的光環。讓舒池看上去宛如畫裏走出的古典仕女一般,安逸、恬靜,縱是見過各類美女自認對美女免疫的向南也險些看癡。
機艙裏很安靜,近在咫尺,他能感覺到舒池的呼吸其實並不平穩,如排扇般濃密微翹的睫毛都在輕顫,偶爾眉心輕蹙,麵上便有一種近乎絕望的神情一閃而過。
向南一愣,難道她在做夢?
還是她的心裏真的如她的好友栗小麗而言,異常地悲苦難言?
的確,這樣的變故,並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承受得了的,當然,能夠拋棄世俗偏見,敢於直麵這樣的變故的,應該也不會多,至少這個舒池,她好像並沒有如此坦然。
修改她的一切資料,除了她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為了避免她本人被她的這段不光彩的家庭磨難波及到,若不是聽她的朋友親口所說,自己也還被蒙在鼓裏……
向南輕輕呼出一口氣,眸色漸漸幽深之際,卻發現身邊剛才靜靜倚靠在他身側的女人眉間突然緊緊蹙起,不多會,輕顫的睫毛上竟然慢慢掛上晶瑩,在機艙外的光線下,格外明顯。
向南一愣,她哭了?
手不由自主地撕開空姐送來的紙巾,當舒池睜開眼的時候遞了過去。
整整用去十多張紙巾才擦去腮邊淚痕,隨著情緒的宣泄殆盡,舒池心裏輕鬆了一些。
無意間抬眸,卻發現空姐正站在過道上,手裏拿著一盒紙巾,神色詫異地盯著她,一邊將一張紙巾遞給向南。
向南再接過來遞給座椅裏麵的她。
在周圍座椅上向這邊投來的疑惑的目光裏,向南麵上坦然,但還是有些尷尬,不得不強自鎮定地接過紙巾輕輕道聲謝後再遞給她。
舒池臉上一陣發燒。
顯然,剛才她的不由自主地情緒宣泄的舉動讓大家誤會了,連帶著向南成了大家的眾矢之的,或許,他們以為是向南讓她傷心了。
尤其是舒池不經意抬眸的時候,坐在過道另一側的一位麵目慈祥的老太太看不過去了。
其實,這女孩子長得這麼漂亮,一上飛機她就注意到了。
這女孩子明顯心事重重,而她身邊的那個年輕的小夥子雖然帥氣,可白長了一副好皮囊,一看就是個不會疼女孩的主,剛才女孩子哭成那樣,他居然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