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梁皇城破,國將亡。
墨聖軍隊進駐,百姓倉皇逃竄。
驚曲當年梨花落,何處歸塵。
莫青城半倚在龍椅上,紅木案上擺著漢白玉玉璽,浸散著微涼。
大概是最後的機會了,莫青城撫了撫龍椅,苦笑。
發冠微亂,眼眶深陷,已幾夜未眠。每每傳來的戰報都是節節敗退。剛才傳來的消息,青梁城淪陷了,不久這皇城也會不複存在了。
墨景錦衣玉華,卻如地獄修羅般出現,邪佞一笑:“莫青城,三年未見,未料再見竟是這光景。”
“我也未料會與你這樣相見。”莫青城理了理衣襟,從高台上走了下來。
“莫清纓呢?青梁都要亡國了,她還不出來嗎?”語氣淡淡,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卻透露著幾分危險氣息。
“青梁已經是你的了,你為何還不肯放過她。當年是我的旨意,她不得已而為之,亦是宮圍中的犧牲品,你又何必執念多年。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語氣中帶著幾分乞求。
“當然,你該死。你以為我要的是青梁嗎,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墨景走上高台,甩手將漢白玉玉璽甩到地上,冷眼睥睨“區區青梁,我根本不放在眼裏。你知道我要什麼,把她交出來,我可以放過你們,否則就別怪我…”
“清纓我絕對不會交給你。”莫清城亦是語氣堅決。
“這就由不得你了,來人…\\\\\\\\\\\\\\\"
“不用了,我跟你走。”莫清纓推門而入,淡梨色的曲裾長裙,未施粉黛,發絲隻由一支梨花釵盤起,獨染墨色,卻依舊璀璨奪目,傾國傾城。又道,“皇兄,他不會放過我的,我跟他走便是。”
墨景晃神片刻,幾年未見,她依舊是當年的模樣,當然,正如當年,他沉淪的亦是這樣的她。轉而發現她的目光不曾在自己的身上停留,油然而生一股怒氣。
斂了斂神色,他未有言語,隻是從高處俯視。
莫清纓側目而視:“放了我的家人,我跟你走。”
墨景勾唇一笑:“莫清纓,你不過亡國戰俘,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莫清纓一愣,仔細的看了看他,還是那張妖孽的臉,可再也找不到當年的溫柔模樣,這幾年來每當聽到墨聖的皇帝越來越暴戾,她的心總會絞著疼。他是真的變了,也是真的恨她了,當年的他絕不會說這樣的話,當年他說:清纓,此生得你相伴足矣,為你廢除後宮又何妨。
一抹苦笑浮現在心頭,眸色深深。
她緩緩抽下頭上的梨花簪子抵在脖子上,滿頭的青絲垂下,淺笑而語:“墨景,你既恨我,也必不願讓我就這麼輕易的死了吧,放了我的家人,放了青梁的百姓,我任你處置如何?”
“清纓,不要這樣,你把簪子放下來。”莫青城欲上前阻止,未料她刺的更用力,簪子劃破脖頸,有細密的血珠滑落。
“莫清纓,你威脅我嗎,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墨景不置可否,放在背後的手卻不自覺的握緊。
莫清纓不語,隻是淡淡的看著她,眸子中卻並無半點乞求,甚至帶了幾分決絕。
“我可以放過他們,但是你要記住,莫清纓,當年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必全數相還。”墨景說完便甩手而去。
莫清纓緩緩的將手放下,簪子從手中掉下,落到地上,斷了。
“清纓……,是哥哥害了你,是哥哥害了你啊。”莫青城闔上眼眸,“當年若不是…”
莫清纓打斷了他:“哥,不怪你,真的,不怪任何人,照顧好母後和淺兒,勿必珍重,勿念清纓。”
沉眸斂去光華,生生咽進心裏。
擅自珍重,必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