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無語,接過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高三了,一切都該變了。

同學們鼓掌。

我真的不能喝酒,幾杯啤酒下肚後,我感覺酒勁猛然升騰起來,我的臉開始發熱膨脹。

同學們邊喝酒邊聊天,學校的點點滴滴,每一件瑣碎的小事都是那樣有趣。有人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們幾個能同班同舍,大概至少也有幾百年的緣份吧。

夜市攤上還其他一些人,說話聲亂糟糟的。漸漸我隻能聽到同學們的聲音了,我們也肆無忌憚,大聲嘈嚷。

不知是誰開始唱歌,“……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然後同學們開是合唱,我也跟著哼唱,我的情緒已不能控製,我看到同學們眼裏亮閃閃的。

在過一段時間,就要永別了,我的母校,我的老師,我的同學,我的乏味但又無比充實的高中生活!那時候,我將要走進陌生的新生活,這該是什麼樣的新生活啊!

盧天龍回新疆考上他心儀的大學,謝成傑考上他心想的大學,王衛國考上他心想的大學,李誠考上他心想的大學,梁天雷考上他心想的大學,劉新考上他心想的大學,江化山考上他心想的大學……

班裏同學都能考上大學,願所有的高三同學都能考上大學。

是的,不管到哪裏,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忘記文一班,都不會忘記學校裏許許多多的好同學,好朋友!我的鼻子酸酸的,我的喉嚨澀澀的,我的眼睛濕濕的,我的心沉沉的。

不管我承認不承認,我在漸漸長大,我的生命在慢慢掀開新的一頁。

某月某日天氣:晴心情:晴

今天該我和同桌吳飛值日,還沒等放學吳飛就不見蹤影了,我隻好一個人掃教室,天氣幹燥,掃帚一動,灰土飛揚。同學們都跑出去了,教室裏就我一個人低著頭默默掃著。

虹跑回來,手提一個噴水壺,不知是哪個老師澆花用的。水灑過,教室裏空氣幹淨好多。我很感激,謝謝她,她隻是微微笑,說不客氣。

夜自習到了,我心中還充滿感激之情,眼中也便隻有她了。她就在我麵前,拍拍臉,揉揉眼,甩甩短發,輕聲一笑,右手一揮抿發夾的習慣動作……這些阻塞了我的所有思維。

我本來是要寫作文的,一篇議論文,可作文本打開後,不知不覺換了格式,決定給虹寫一封信。

麵對空白的稿紙,我卻不知該從何下筆,這種信的格式該是什麼,是直呼其名,還是隱約其辭?

我思索好久,毅然下筆寫出一個端端正正的虹字。

信的內容更難,對她說些什麼呢?說她各方麵都很優秀,班裏同學都誇獎她,說她樂於幫助同學,尤其幫我掃地,我很感激,還能寫些什麼呢?

據說世界上有過一封奇特的書信,奇特之處在於一句極其簡單的話被重複幾萬遍。隻要情真,一句話足矣。

可笑,這麼駭人的一句話我怎麼會想的出來呢。這麼好笑的一句話她肯定會覺得很無聊,會當作玩笑一笑了之。話說這麼多肯定會讓她感覺太虛偽,如此等等,不知所雲……我愁出一頭汗,這大概是我平生最難寫的文章了。我共揉皺五、六張稿紙,每廢一張,就小心謹慎地裝進口袋,生怕一時疏忽而讓同學發覺。

終於,我寫好一封信,沒什麼,隻是“謝謝你,落款夏華”。

下夜自習了,同學們都陸續回去休息,虹也走了,電燈熄了,隻剩幾點暗淡的燭光。

我環顧四周,看到沒人注意,就把那封疊好的信迅速加進她的英語書裏。我怕得厲害,心做賊似地亂跳,這一動作似乎比一場大考還費神,我伏在課桌上半天沒恢複過來。

我已經躺在宿舍的床上休息了,突然一個問題冒出來,“我在幹什麼?一位無憂無慮的女孩,忽然收到一張無聊的紙條,會不會受到很大影響呢?同學之間的友誼是純真的,互相幫助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是也給許多同學講過題嗎,我從沒在乎過同學感謝與否。本來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事情,她可能隻是見我掃地太笨,做了舉手之勞的事情,不管是我還是其他同學,我卻自做多情,還寫一封“感謝”,她不會笑我畫蛇添足嗎?看信後,她如果心裏很煩很煩,學習成績也因此下降,不就傷害了她嗎?同學之間的關係,容不得半粒沙子,尤其男女同學之間,如果讓同學發覺某某和某某如何如何,會一夜傳遍天下,即便子虛烏有的事情也變成天大新聞,謠傳到了學校會嚴懲,不就更傷害了她嗎,怎麼能,哎,怎麼能讓自己的同學受到傷害呢。真的,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考慮到自己,其實我更無法忍受流言蜚語。

我立即起床穿衣,返回教室,取回那封信,撕成碎片,撕在校園的小路上。我長舒一口氣,躺到床上,很快進入夢鄉。

送你一封信

精美的郵票印著一葉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