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鹹度與淚泉無異

一個美麗的名字

一聲鹹濕的輕喚

飛吧飛吧滿天飛吧

億萬個披著輕紗的小淚花

不管怎樣,我已把一個美麗的名字融進新年裏最初的一場雪中。

某月某日天氣:陰天心情:喜悅

今天是大星期的休息天(學校規定,兩個星期合為一個大星期,第二個星期的星期六、星天可休息),我想回家帶點麥子,饃票飯票快吃完了。

我的家距城區二十多裏,背後緊挨著黃河古道。

曆史上,黃河多次改道。據說鹹豐五年,黃河洪水泛濫,黃河自蘭考附近北折入渤海,原先流入黃海的那條河道從此就斷了水源,河床逐漸幹涸,每年春秋季,大風一刮,河裏黃沙飛揚,成了一條廢黃河。草根潭村就挨著廢棄黃河大堤,村裏一千多口人,姓夏的占多數。草根潭遠離城鎮,交通不便,沒有礦產資源,村裏人不會做工經商,都以種田為生。草根潭老輩子上沒有出現過大富大貴之人,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莊。

我騎著少鈴無匝的破車,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最近的路口,離草根潭村還有三四裏的路程。剩下這段路是粘土路,路上的雪快化完了,都是濕粘的泥巴,車圈裏塞的都是泥,一步也騎不動了,隻能推車。走不多遠,我的布鞋就濕透了,走起來“嘎吱嘎吱”直響。雪水灌進鞋裏,刺骨的冷。我咬著牙隻管大步往前走,腳竟然越來越熱乎了,不僅腳,渾身都熱,熱得發燙,離家越近燙得越強烈。

路兩邊都是麥田,田裏覆蓋著薄薄的雪花,一行行的麥苗從雪花裏鑽出來,我走過來,它們都親切的向我招手。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兄弟。

草根潭村就在眼前了,稀稀疏疏的樹間露出一排排紅磚瓦房,我的家就在其中。我離大門口還有幾十步之遙,大黃(狗)汪汪叫著撲出來,一個勁的向我褲腿上蹭。我走過大門了,雞的咯咯聲,豬的哼哼聲混雜著院內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好親切啊那種回家的感覺。

“娘!”我看到母親正在院裏篩麥子。

母親忙放下手中的簸萁,去接我的自行車,“今個一大早,喜鵲就在門口呱呱叫,我猜一準是俺乖要回來了。這不鍋裏還給你留著飯,還熱著呢。鍋底下還給你燒了一塊紅薯。”她眉眼都樂開了花。

我最愛吃燒紅薯了,走了幾十裏的路,肚子早就餓的慌。我一頭撲進廚房,從灶塘裏扒出紅薯,從鍋裏舀出鹹菜湯。我坐在灶門前,烤著灶門口的熱氣,吃著香噴噴的紅薯,喝著麻辣辣的鹹菜湯,感覺爽極了,路上的辛苦早巳飛到九霄雲外了。

母親掂來一雙幹淨鞋子,心疼地說,“恁冷的天,真苦了俺乖了。”

我滿不在乎地說,“走起路來就不冷了,我的腳還冒著熱氣呢。俺妹妹回來沒有?”我妹妹在鄉裏上初三。

母親說:“你妹妹早回來了,她去菜地了。我簸完麥子也去哩,你就先擱家歇著吧。”

我吃飽喝足後走到後院。後院是住的是爺爺和奶奶。

奶奶正在院裏喂雞子,一群老母雞圍著奶奶“咯咯”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