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輝:“可以說是。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雖然在城裏工作,但一直關注農村農民的新聞。大張村村民起來抗爭後,網上傳得很厲害,我們很多人都看到了。剛開始我隻是在內心支持他們,沒有想著親自跑到大張村給村民維權。張鋒極力邀請我出麵替張大伯維權。
張鋒和我都關注農村農民的生活,都想替農民做點事,但是,我們也有分歧。
我認為農民工就是改變農民命運的根本點。留在農村種地的人越來越少了,到城市裏打工的人越來越多了,農民的收入現在主要靠打工。當越來越多的農民到城市定居,當農民工與城市市民的地位越來越相等時,農民的命運才會真正改變,三農問題才會真正解決。
張鋒則認為,無論國家如何發展,國家進步的原動力還是在農村和農民身上,隻有農民富裕了,國家才是真正富裕了,隻有農民的地位真正提高了,國家才是真正文明了,農民就是國家發展的那塊最短板。
他說,大張村事件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是,這是農民自發改革自我決定命運的新起點,也是推動國家改革發展的原動力。我們如果給這些村民提供必要的支持,無形中會給三農問題的解決增添力量。
雖然我不讚成他的觀點,我還是聽了他的建議,畢竟我們這樣做是正確的,是有益的,我們為張大伯的抗爭精神深深折服。”
徐虹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話,她沒有在農村生活過,體會不到農村青年對農村和農民的那份感情。從他的談話看來,張鋒誌向“遠大”。根本不象是一個職業詐騙犯的言行。她問:“張鋒跟你說過他的情況嗎?”
楊曉輝:“其實,我跟張鋒不太熟悉,我們大部分時間隻是在扣扣上聊天,很少談論各自的家庭情況。他以前大致跟我說過,他是一個孤兒,跑過很多地方,做過很多事情,吃過很多苦,對社會看得比較透。他想通過自身奮鬥來改變命運。”
徐虹:“網上有關我跟他的事情你可能也看到了,他的官司我已經給他打完了,結局如何不是我個人所能決定。另外,他本身也有很大過錯。以後,有關他的事情你不要再找我。
張鋒現在香港看病,都是殷蔓蔓出的錢,他以後的治療還是殷蔓蔓負責。你想問他的情況就直接問殷蔓蔓吧。我想,殷蔓蔓是公司大老板,她不會在乎你這點錢。”
她給他提供了殷蔓蔓的手機號,她既然要起訴張鋒,就不會再與他保持友好關係。
“謝謝你,你是一個好律師。”楊曉輝明顯看出徐虹對張鋒態度不佳,遲疑片刻,鼓足勇氣說,“其實,張鋒也不能說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他以前之所以騙人錢財,都是農村貧窮落後的生活環境造成的。後來,他認識到了錯誤,積極改正,奮發向上。從他跟我的談話來看,他非常有思想有遠見。如果我的生命能對生我養我的農村和農民有所益處,我願意把我纖毫般的生命投進熊熊烈火中。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不管能不能做到,我都佩服他。”
徐虹從不喜歡聽人喊口號,她在現實生活中看到聽到偉光正的口號太多了。她淡淡說:“在我眼裏,沒有所謂的好人壞人之分,隻有守法和違法之分。我是一個律師,看人看待問題容易帶職業病。”
她的是非觀點非常清晰,不能因為是“好人”就可以無視法律,不能因為是“壞人”就妄加迫害,一切行為都應該以法律為準繩。無論張鋒是好是壞,無論他是否悔過自新,都改變不了她要起訴他的決定。不過,楊曉輝的話還是讓她感到一絲釋然,能夠知錯改錯棄惡從善畢竟是令人讚許的事情。
她跟楊曉輝告別,對於這個熱心青年,她心有敬意,凡是真心為弱勢群體提供幫助的人都是有愛心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她最後也送出她的善意,如果他的服務部遇到法律糾紛或者勞工有法律援助需求,還可以聯係她,她會力所能及的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