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老同學得到過夏華的幫助,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把夏華死亡的真像公布出去,我相信沒有一個老同學會站在雨澤的立場支持他,沒有一個老同學敢公開說這樣的話:雨澤做的不錯,他是警察,夏華是罪犯,哪怕是老同學關係,也該抓,也該殺!如果你連朋友也能毫不遲疑的開槍射殺,誰還敢跟你交朋友呢……”

謝成傑心裏壓抑了很多情緒,他借著酒勁毫不顧慮的往外宣泄。

徐虹不再說什麼,隻是當一個聽眾,靜靜聽他訴說。她有所感觸,常雨澤以前之所以不敢告訴她,也是同樣的顧慮吧。

她開始重新思考常夏二人在警車上談話的情況,她認為常雨澤以前所述可能有所隱瞞,兩人在車上很可能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

夏華本來不打算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在她和常雨澤接連兩次的“熱情”邀請下,他才冒著被抓的危險偷偷過來。他行事非常謹慎,最後還是被抓,並且常雨澤正是抓捕他的警察之一。他一定認為這都是他們夫妻二人設計把他誘騙回來,他沒有憤怒情緒是不可能的。

兩人在警車上談話時,夏華是否當場指責常雨澤利用老同學感情誘捕他呢?如果他這樣指責,常雨澤一定會站在警察立場駁斥他,兩人自然會發生爭吵。夏華既然明知道是常雨澤把他誘騙回來,又親手抓捕他,他還會讓他幫忙行賄徐安寧嗎?

夏華掙脫手銬後立即跳進水塘,按常雨澤的描述,夏華試圖逃跑,所以他才開槍。而徐虹實地考察了那片水塘,在正常情況下,夏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七八名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從水塘裏逃出來。夏華是聰明人,他不可能做徒勞無功的事情,相反,試圖逃跑還會給他加重刑責。他這樣做一定另有目的。

那麼,就存在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夏華有把握在多名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那片水塘就在他家門口,他自小在這片水塘遊泳長大,非常熟悉水塘的底細,這片水塘的某處有可能存在暗渠或者可供藏身的洞穴。另一種可能是,夏華隻是佯逃,他這樣做的目的隻是為了給常雨澤身上栽髒,讓常雨澤背負協助他潛逃的嫌疑,常雨澤利用老同學的感情誘捕他,他為此非常惱怒,他就采取這種方式報複他。

至於是不是以上兩種可能,隨著常雨澤的一聲槍響,都無從查證了。無論夏華是否詛咒過他們,還是費盡心機的圖謀逃掉,最後都是常雨澤取得“勝利”。張鋒的結局與夏華非常相似,無論他怎麼聰明狡詐,在常雨澤的“槍口下”,他最終還是失敗者。

為以往發生的這些事情,徐虹隻感到深深的無奈和難以名狀的悲哀。

謝成傑的情緒宣泄完了,酒勁消散大半,頭腦也清醒多了,他最後感傷說:“我今天告訴你這個事情,並非是故意賣雨澤的賴,站在他警察的立場,可能他做的對,但是,無論如何在感情上都讓人難以接受,雨澤做事還是有點太衝動。

以後,我永遠不會再跟第二人說這件事情。我不想破壞雨澤的形像,在老同學心目中,雨澤一直是好警察,好哥們。就是他跟你鬧那麼大的新聞時,同學們說起來也沒有罵他卑鄙無恥的。那都是我男人的立場,可能對你有點不公平。

你跟雨澤的官司打完了。我看新聞說,他跟你誠心道歉了,你也原諒他了,我們老同學還是覺得你們以後應該再走到一塊,畢竟你們以前的感情都在那放著呢。”

徐虹謝了他的祝福,她以前接觸到離婚官司時,看到曾經恩愛無比的夫妻在法庭上視若仇敵,還難以理解。經過她跟常雨澤的這場感情糾葛後,她才認識到人的感情是多麼脆弱。

美好的感情需要長久的嗬護和精心的培育,但是,一旦遭遇狂風暴雨的摧殘,美好的感情就象溫室的花朵迅速枯萎凋落,而代之的則是刻骨銘心的痛恨和憎惡,而醜惡的感情比美好的感情更具生命力和競爭力,所以,人人才要時刻留存一顆向善向美的心,所以,人人才需要借助法律的力量來維護人世間的真善美。

這些感觸在徐虹心裏隻是泛起一些漣漪,很快又恢複平靜,她現在無心考慮感情,她要集中精神打下一場官司,這是她心中的執念,她必須盡快完成。

她並不認可謝成傑的話,世界上沒有永遠不破的秘密,與其把醜陋的真像掖著藏著,不如徹底公布出來,人隻有直麵真像的勇氣,才能學會坦誠和正直。社會公眾隻有看到社會真像,才能產生客觀正確的思想和行為,社會才能向著陽光的方向發展。

就如此事,謝成傑認為夏華死亡的真像隻有他和常雨澤二人知道,他就沒有想到,常雨澤開槍時現場還有多名警察,他們也知道真像。到了現在,知道真像的人更多了,即便他還能保持沉默,殷蔓蔓就不會說出來嗎?既然做過了,就要有承擔責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