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華指著那座氣派的樓房笑著說那是村裏的小學,他捐錢建的,這是他們鄉最好的小學,不比縣城的實驗小學差。他還指著車下那條寬闊平坦的水泥路,說這條路也是他捐資建的,這是蘭馬縣質量最好的村級公路。

徐安寧冷冷打斷他的自誇:“你的走私犯罪損害了國家關稅,而國家有了這筆關稅就能建更多的學校,修更多的鄉村公路。”

夏華反駁:“即便我以前沒有搞走私生意,也沒見到國家拿財政給我們村投資建學校修公路。國家收的稅都投到城市裏去了,很少投給我們農村。”

徐安寧:“任何慈善活動都掩蓋不了你的走私犯罪事實。”

夏華不自誇了,突然向徐安寧提出一個請求,他說他不想見他爸媽了,見麵隻會讓他爸媽更傷心,他隻想跟常雨澤聊聊。

他告訴徐安寧,他跟常雨澤是老同學關係,他來歸德是參加他的婚禮的,如非如此他們根本抓不住他。

征求了常雨澤的意見後,徐安寧同意了夏華的要求,他讓警車都停下,看押夏華的警察都撤出來,讓常雨澤過去跟夏華單獨聊聊。徐安寧早就知道他們是同學關係,也明白夏新是有意參加他們婚禮的,他看出來常雨澤心情並不好,他不想讓常雨澤產生心理負擔。

在常雨澤準備過去跟夏華談話時,徐安寧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公是公,私是私,你是警察,他是罪犯,你抓捕他是公務行為,不要感到難過。”

常雨澤感謝徐安寧對他的尊重和理解,他隻是滿足老同學的願望跟他聊聊天而已,不會跟他談論案件的事情。

三輛警車相繼停在路邊,押送夏華的警車停在中間,警車停靠的路段兩麵臨水。較大的那片水塘有上百畝那麼大,水塘邊緣叢生著片片蘆葦和雜草。再遠處是田地,田裏的禾苗剛剛遮人影。

這裏原先是一整片兩三百畝大的水窪地,據說是老黃河決口時衝刷形成的窪地,後來村裏填窪造田,水窪地逐年縮小,隻剩下現在窪地最深的部分。

通往村莊的公路直接穿過水窪地,切掉水窪地的一個邊角,這樣修路工程量大多了,不過能大大縮短進出村莊的距離。

天陰沉起來,起風了,看樣子要下暴雨,夏天的天氣總是變化快。

這是鄉村公路,路上行人並不多,偶爾一兩個行人經過,好奇的看一眼警車,就匆匆走過去,對普通人來說,警車是讓人望而生畏的東西。

常雨澤走進警車,看著老同學歉意說:“真想不到我們老同學會這種方式見麵,想不到你是走私發的家。”

夏華雙手銬在警車裏的鐵欄柵上,扭頭看著他笑說:“老老實實做生意怎能賺大錢。在南方做這種生意的人多了,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我隻是撞到了槍口上而已。”

他的毀容一麵正對著常雨澤,雖然他在笑,那半邊臉卻是無比的猙獰。

夏華似乎也覺得他的生意不光彩,轉而誇讚他們的婚禮隆重熱烈,他非常慶幸親眼目睹他們的婚禮,他說他已經準備好了紅包,隻是他覺得他負案在身,而婚禮上的賓朋大多是公檢法的人,他跟這些人接觸很尷尬,更害怕破壞婚禮氣氛,所以他一直沒有露麵。

他沒有絲毫埋怨他的意思,他隻字不提因參加他的婚禮被抓捕的事情,他還問他要煙抽。

見到老同學反應正常,常雨澤內心也增加些許安慰。兩人抽著煙,開始閑聊起來,聊各自的生活以及其他同學的情況,氣氛輕鬆起來。

夏華不象其他犯人那樣被逮捕後表現出沮喪和惶恐,他表現得很輕鬆,或許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經曆,或許他心理承受能力特別強大。

突然,夏華向常雨澤提出一個請求:“老同學,幫我給那個徐領導通融一下吧。我別的拿不出手,就不缺錢。你私下裏給他透個底,千把萬都不是問題。”

見夏華想赤裸裸的拿錢收買徐安寧,常雨澤非常反感,他知道他們警察並非油鹽不沾的聖人,但是他清楚他們的職責,抓捕罪犯是他們警察的天職,他知道他是什麼性格,也知道徐安寧是什麼性格,他們都是拿錢收買不了的人。

他婉拒說:“你不要讓我犯錯誤。我隻是歸德市的小警察,人家可是公安部的領導,我根本說不上話。”他沒有直接回絕,算是給老同學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