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辦法,老人的兒女們在半夜時分偷偷把老人埋葬在本家墓地裏,沒有舉辦任何儀式,悄無聲息的埋葬了老人。
可是,這件事情最終讓縣殯改執法大隊的人聽說了,張隊長立即帶一些人過去,把老人的墳墓扒開,把上好的棺材撬開,弄出老人的遺體,現場搭灶支鍋,對屍體火化處理。老人的兒女們恰好都在外地,村裏其他人又不敢阻攔,就這樣老人被草草煉化了。
老人的兒女們知道此事,痛不欲生,這跟古代毀墓鞭屍有什麼區別啊,這可是對死者的最大不敬啊!老人的兒女氣憤不已,高價聘請律師,起訴縣殯改執法大隊野蠻執法,玷汙老人的遺體。
可是,縣市兩級法院都不給立案,他們說殯改執法大隊的做法是有政策依據的,是符合“國務院殯葬管理條例”、“省殯葬管理辦法”、“市政府關於貫徹實施《省殯葬管理辦法》的通知”精神的,即便立案,這場民告官的官司肯定是敗訴,就是打到中央也是敗訴。
這件事傳開後,全縣老百姓沒有不害怕殯改執法大隊的,隻要殯改執法大隊出現,要開棺就開棺,要扒墓就扒墓,要火化就火化,沒有不敢服從的。
除了害怕老人的棺槨被執法大隊粗暴撬開外,大舅和大舅媽還擔心另外一個事情,就是擔心他們的兒子受行政處分。他們的大兒子就在縣農業局上班,花了好多錢,托了好多關係,好不容易才給大兒子找個公務員編製,上班才三年多時間,這要是因為老人的事情被停職處理,甚至開除出公務員隊伍,那可是影響兒子一輩子的大事啊。所以大舅大舅媽想妥協了事,打算把老太太的遺體送到火葬廠再火化一遍。並非是他們不孝,而是在國家大政策方麵,個人家庭不得不低頭服從。
常雨澤見外婆的棺槨被意外攔截,令外婆不能即時下葬,心中不悅,準備上去說說事,他在該市公安係統也有朋友,應該能幫他說幾句話。常獻義卻阻止兒子過去,說他隻是外甥身份,論不到他說話,最終如何處置老人的遺體由他大舅二舅說了算。如果不是老太太執意回家土葬,常獻義和宋臘梅打算在蘭馬縣殯儀館給老人風風光光的辦理後事,他們不認為火化有什麼不妥,領導死後都火化,何況老百姓了,結果沒有想到回老家就遇到了麻煩。
宋臘梅心情非常悲痛,見管事的久久不能說下此事,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把老母親的遺體翻出來,拉到火葬廠重新火化,見老母親死後也不得安生,讓人折騰,更加難受,頓時怒極攻心,哭喊一聲“我的娘啊!”昏厥過去。眾親屬一陣慌亂,趕緊救治和勸慰宋臘梅。
徐虹本來跟眾孝女保持一定距離,不打算靠近前,隻等外婆下葬後她就離開,送殯隊伍前發生的事情她毫不關心,可是見宋臘梅心痛得昏厥過去,忍不住跑過去,抱住昔日的婆婆,哭著勸慰她不要太傷心。
殷蔓蔓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被眼前這幕弄得莫明其妙,死人下葬不是自然而然嗎,怎麼會有人橫加阻攔不讓下葬呢?這種場麵隻有抗戰劇中才能看到:日本鬼子為了搜查負傷的愛國誌士,對中國人的送殯隊伍橫加阻攔,非要開棺檢查,極其蠻橫野蠻。但那畢竟是演戲,而眼前發生的卻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殷蔓蔓也忍不住走過去,先到那個管事的老人麵前,給他說:“老大爺,你給那個帶頭找事的領導說說,我外婆下葬的那個墓地我出錢買了,多少錢都行。按你們城裏的最高房價算都行,一平方一萬塊,讓他們量量有多少平方,如果嫌價低,讓他隨便漲價吧。”她是生意人,考慮問題先從錢角度的想,她也認為在中國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
管事的老人笑著解釋說:“小姑娘你不清楚,那塊地是村裏的自留地,都是村裏的鄰居,誰也不會要錢。”
“那就奇了怪啦,我外婆又沒有葬在他們的地裏,他們狗咬耗子,管什麼閑事!”殷蔓蔓氣衝衝的轉身到張隊長麵前,板著小臉斥責他,“你是什麼部門的,憑什麼不讓我外婆下葬!”
張隊長見一個帶著孝布的大美女跳到他麵前,指責他,立即板起臉嚴肅的說:“我們是單城縣殯改執法大隊的,推行文明喪葬是我們的工作。你外婆沒有經過火化,不得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