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張醫生給我調房間,我要住單間。
那個住院部領班的護工說暫時調不出來單間,讓我委屈幾天,以後有病人出院了再讓我住單間。他領著我選了幾個房間,我靠他媽,精神病院的病房也緊張,都是住著兩三個瘋子傻子,住單間的都是有狂燥症的病人。
我怕其他病人更變態,半夜掐我脖子怎麼辦,選來選去,還是跟這個擼管子造雪糕的病人同房好一點。我就想了,來這也不是享福的,湊合著過一個月吧。
林子大了,啥鳥都有,精神病院大了,啥精神病都有,醫生說那個幹柴棒是味覺障礙情感障礙精神病,吃屎喝尿對他來說就跟正常人吃飯一樣,他不知道髒臭。
那個幹柴棒並不是造雪糕這一門手藝,他還會造啤酒造香煙,他尿的尿就是啤酒,他放的臭屁就是香煙,真他媽是精神病!他經常當著我的麵喝他自釀的啤酒,滿屋子都是他的尿騷氣。他放屁時,伸手到屁股後抓一把臭屁,拿到鼻子前用力聞聞,說是飯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聽說他還會造果子,他屙的屎變幹了就是果子。真他媽惡心死人!
大哥,你看看,我天天跟這樣一個吃屎喝尿聞臭屁象吃飯的瘋子住一屋,時間長了,我他媽不神經才怪。大哥,我在裏麵是度日象過年啊,每天都是搬著指頭數時間,我都怕熬不過一個月。
我進去第三天,俺嫂子就出院了。我以為嫂子出院了,我也能出去了。你們的車開走後,我就給那個殷賤貨打電話,說我也要出去。她開始哄我說俺嫂子隻是到外麵看看露露,她還會回去治病,後來我催得緊了,她就他媽說實話了,她說我已經收了她五天的訂錢,現在五天沒到,我不能出去,要是我提前出去,是我違約,不僅要還回五萬塊,還得再賠她五萬塊。
大哥,你看看,那有這樣算計人的!隻有外國佬才他媽沒人性,外國人都他媽都看不起咱中國人,他們以為有錢就是大爺,想咋擺弄咱中國人就咋擺弄咱中國人。
這個美國騷貨真不是東西,我收她五天的訂錢,我就必須在精神病院呆五天。嫂子已經出院了,我還得在裏麵多熬兩天兩夜,我又沒有強奸這個賤貨,她幹嗎對我下毒手啊。我真是搞不明白,這個臭娘們讓我氣得想上了她。
大哥,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為了五萬塊錢,我他媽跟一個天天吃屎喝尿的精神病同住一屋,我他媽一點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多虧我隻收殷賤貨的五天訂金,要是收了她一個月的訂錢,在裏麵呆三十天,我張鋒再出來就不是張鋒了,就他媽是張半瘋張半傻了。
這個姓殷的臭娘們真不是東西,為了五萬塊錢讓我在裏麵活活受五天的罪!
我為了啥,就是為了小敏這個臭女人,為了掙五萬塊錢,我過了五天非人的生活,受多大的罪啊,可小敏這個臭女人最後又把我甩了。她嫌我錢少,跟一個有錢的廣州佬鬼混一起了……”張鋒又開始痛哭起來。
聽著張鋒的哭訴,常雨澤更加的內疚了,在心中一遍遍的自責,他隻想著給徐虹治病,沒有考慮到精神病院的環境,那裏是另一個世界,充滿了瘋巔錯亂和肮髒,如果徐虹繼續在裏麵治療下去,可能真會應了張鋒的話“精神病院不是治療精神病人的地方,而是製造精神病人的地方”,徐虹的精神分裂症隻是初患,在家庭的關愛環境中會慢慢治愈,但是在精神院那個錯亂的世界裏可能會越發嚴重。
如此一想,徐虹出來後對他的冷淡和疏遠也是理所當然的。常雨澤心中更加苦悶,啤酒不斷下肚,耳邊的歌聲越來越飄渺,歌廳裏閃爍的彩燈漸漸暗了,最後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所有的燈光都消失了,他醉倒在歌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