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澤在矛盾和煎熬中等來了徐虹,她帶著露露來到爸媽家。
這段時間,徐虹並非不進爸媽的家門,她也會時不時的來家裏看看爸媽,她對輸液打針的爸爸也表示關心,但是不多說話,除了媽媽她會多說幾句話。她似乎不喜歡家中壓抑的氣氛,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徐虹看見常雨澤和幾個陌生男女在客廳,感到有點意外,不過沒有過多表示,隻是隨口問聲好,她隻是掃了一眼常雨澤,沒有額外話語,就走到她媽媽身邊。
黃愛玲抱過來露露,介紹徐虹跟張院長見麵,她語氣惴惴的說:“小虹,這位是醫院的張院長,你跟張院長好好說說吧,你心裏有啥想法都跟他說說。”
“我?好好的,要跟醫生說什麼話?”徐虹不解的問。
“聽媽媽的話,媽讓你跟張院長說說,你就說說,媽是為你好。”黃愛玲執意推女兒到張院長麵前。
徐虹平靜的走到張院長對麵,“你好,張院長。”她剛說幾個字,突然看見他身側的沙發上放著厚厚的材料,上麵寫著精神病的字樣,突然改變語氣,冷冷的問,“你是精神病院的!”
“是的,徐小姐,我是咱市精神病院的,有幾個問題我想跟徐小姐談談。”張院長小心而熱情的說。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徐虹立即轉身離開,她正眼也不看他。
“小虹,聽媽媽的話,你前幾天情緒不太好,你爸把張院長請過來,專門給你看看,媽知道你這些天心裏憋屈得慌。”
徐鐸也以委婉的語氣對女兒說:“小虹,爸給你道謙,前些天我做的確實有點過分了。其實爸是為你好,並不是對你怎麼著。爸陪你一塊到張院長的醫院看看,有事了說事,沒事了咱就回來。”
徐虹沒有理會她爸爸的話,而是停住腳步,筆直的站在眾人麵前,從她的爸媽起,環視一周,她一一從眾人的臉上看過,最後把目光停在常雨澤的臉上,憎惡的說:“這就是你從鄭州帶回來的成果,我是精神病,我是瘋女人,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你的杜撰的還是範麗教給你的!”
常雨澤充滿深情和痛惜的說:“徐虹,這不關範麗的事,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打算調走了,我要留下來,陪你一起承擔風雨。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不,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徐虹又一次環視眾人,以高傲的語態說,“這就是你們的想法,如果我不服從,你們就準備綁架我!不,我就是死了也不給你們機會!”
徐虹說完轉身就往櫥房跑,她知道她不可能跑出去。
“快抓住她!”徐鐸立即下達命令。
這幾個孔武有力的護工都訓練有素,接到命令,立即行動起來,他們迅速抓住徐虹的胳膊,把她緊緊控製住。
“媽媽!”露露立即大聲哭叫起來。
李姐立即抱起哭鬧起來的露露,跑進最近的客房,關上門,她不忍心讓露露看到這樣悲慘的場景。
“媽媽,媽媽,我沒有病,我沒有瘋!”徐虹扭臉衝媽媽大聲喊叫,同時她的表情迅速改變,變得極度的猙獰、惶恐和憎惡,“他們,他們才是有病!”
黃愛玲顫抖著安慰女兒說:“小虹,別怕,你爸爸隻是給你看病,不是害你,媽媽陪著你,好嗎?”
“媽媽,我不去看病,我沒有病。他們才有病,他們會殺死我,他們都是魔鬼,魔鬼,你們都是魔鬼!”徐虹突然聲嘶力竭的高聲尖叫,優雅的五官極度扭曲,模樣可怖。
“快讓她安靜下來!”張院長老練的說。
一個護工立即拿出一個針管和一小瓶液體針劑,裝上針頭,吸滿針劑,迅速而準確的紮在徐虹的胳膊上,在她的掙紮中快速而穩定的把藥液推進她的身體。這一切都顯得他們專業而熟練,不虧是正規醫院的醫護人員。
“媽媽,媽媽,救救我,救救我……”隨著鎮靜劑開始起作用,徐虹的掙紮越來越無力,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隻是,她盡可能把頭扭向媽媽,淚水從哀求的眸子裏奔湧而出,直到她的眼簾慢慢合上,最後一滴淚水掛在眼角。
徐虹停止了掙紮,停止了哀求,停止了哭泣,麵無表情的護工把她平放在沙發上,她象睡著了,臉上漸漸恢複正常的淡定狀態。
黃愛玲不敢再看女兒悲傷乞求的臉,她雙手掩麵,失聲痛哭。
徐鐸木然的看著這一切,無悲無喜。
常雨澤把頭扭過去,眼睛潮濕,妻子的哀求聲象錐子一樣一下下的紮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劇痛,痛得要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