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泛的時候,輕塵在熟睡的女孩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然後穿上掛在衣架上整齊的外套就出門了。剛推開門,微微一抬頭間,輕塵愕然發現一女子正靜靜站在對麵馬路的路燈下輕輕看著他,一身素裝,靜若處子,就是這麼一回事吧。輕塵愣了愣,腳步向前走去,經過女子身旁時他仿若未見到般,還是向前走著。隻是他眼角的餘光見著,她的鬢角似乎有些露珠,難道她就這麼在這站了一夜。
於是,他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她猶如星空的瞳子,淡淡的說著:“請問,有事麼?”“能跟我去個地方麼。”她的聲音竟有種空靈之美。還未等輕塵拒絕,她便率先向前走著。輕塵皺皺眉,還是跟了上去。兩人並肩走著,淡淡的身影在晨光下重合在一起。
窗台上,女孩透過透明的玻璃看著漸漸遠去的兩人,莫名心痛。她,隻是朋友吧?女孩這樣想著,卻不知道為什麼,兩行清淚已將臉頰染濕。
不得不承認,輕塵生的很是俊秀,甚至比很多女子都秀氣點,他就如竹林中唯一的那一支不摻雜色的青竹,有些孤傲的清秀,卻形單影隻。而白雨浥就似那一顧傾國的佳人了,秀而不媚,氣質如一幽幽空穀,細細感受,似乎還有那殘留了數百年的絲絲怨念。兩人走著,吸引了無數路人豔羨驚歎的目光。這就是所謂的神仙眷侶了吧,大部分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采薇街的盡頭有一間平凡無奇的酒吧,waitingbar,等待,等待。等待著什麼呢。它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放著。白天時的waitingbar顧客很少,隻有寥寥數人,它們或者是他們在黯淡的空間裏借著幽藍的燈光淺淺飲著,偶爾有低語,頃刻卻又重歸與沉寂。整個酒吧始終彌漫著一種寂靜的氣氛。
在酒吧的靠近琴師的那,許輕塵與白雨浥相對坐著,自顧自的飲著清酒,宛若陌生人。幾百年後的重逢,難道留下的隻有這沉默麼?白雨浥低著頭,幾縷長發從肩上垂在素白的衣裳上,容貌楚楚可人。
“你……難道不說點什麼?”白雨浥抬起頭看著輕塵的眼睛。
“說什麼?在這樣的地方,兩個陌生的男女,有什麼好說的?”輕塵忽泛起一個曖昧的笑容,“或者說,你,想與我發生點什麼?”輕塵本不是話多的人,然而這時他卻變得輕佻起來了。
“你……許宣。”聽到這席話白雨浥眉角輕顰了起來。
“我不是許宣,我隻是許輕塵。”看著白雨浥秀氣的眉角輕輕皺著,輕塵竟感覺從內心深處傳來一股疼意,不過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因為他本就是輕塵而已,許宣,已經死了很久了。
“不好意思,我想小姐你是認錯人了。”說完,許輕塵輕輕站起,向門外走去。他右手緊緊握著,手因用力而蒼白。朦朧間,輕塵似乎又見意女子執紙傘婉約站在麵前,替他擋住了那繽紛細雨,替他擋住了那初春微寒。輕塵加快了腳步,他怕他忍不住,又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將那位不屬於塵世的女子輕輕擁入懷裏。
前世早已經煙消雲散,而你卻還在苦苦癡尋,隻是,下一世的他,卻還是他麼。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