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冷靜一點!”張騁飛抬手拍了拍趙川的肩膀,轉身和助手走進手術室。
“你必須要冷靜!”常樂在趙川身邊走下來。
趙川靠在牆上,抬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我要怎麼冷靜?當我看見她的身體被那輛車撞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我該怎麼冷靜?!她那麼怕疼,打個吊針都唧唧歪歪的,可是我卻親眼看著她重重的摔在地上……”眼淚順著趙川緊閉的眼睛流出出來,他顫抖著聲音,說出心底的恐懼。
常樂吸了吸鼻子,即使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卻依然固執的露出笑容,“那個丫頭,福大命大,肯定沒事的!”
趙川不再說話,可常樂卻看到不斷有淚水從他緊閉的眼中湧出 。蘇暖的傷勢那樣嚴重,她無法想像如果蘇暖真的救不回來了,這個男人會怎樣。
沉默許久,趙川突然開口:“這次,如果她再狠心背棄我,我絕不會再饒她,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去找她!”
常樂心下一驚,看著眼前的男人淚流的更加凶猛了。
一個小時後,蘇暖的母親就趕來了,蘇暖的父親在國外講學,所以現在還不知道蘇暖車禍的消息。而這一個小時裏,趙川還安排了季永河去幫他辦的幾件事,一是肇事司機,一是讓他找到午鈺。
蘇暖的母親來了之後,隻是了解了蘇暖的傷勢,就一動不動的坐在手術室外麵的椅子上,而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光。
常樂叫了辦公室的馬醫生來頂替她的夜班,自己堅持守在手術室門口。因為不管是蘇暖的母親也好,趙川也罷,現在都需要人照顧。
而季永河辦好了趙川交代的事情之後,也和Lily一起趕到了醫院。
趙川的父母在天亮時也趕來了,趙川的母親一見蘇暖的母親便哭了起來,直說都是因為自己,要不是她叫蘇暖去家裏,蘇暖也不會出車禍。蘇暖的母親,隻是幽幽的說出一句:這都是那孩子的命。
手術已經進行了八個小時了,卻依然在繼續,手術室外一片安靜,所有的人或坐或站都在茫然的等待著一個結果。
從天亮開始,趙川就開始頻頻低咳,常樂給他倒了好幾次水,到早上九點多時,趙川的咳嗽越來越厲害。常樂覺得不太對勁,走到趙川身邊,輕聲問:“你沒事吧?”
趙川搖了搖頭。
“衣服揭開我看看!”常了命令趙川,這男人的臉色蒼白的如一張白紙,以她一個醫生的直覺,他一定是身體上有什麼問題了。
“不用!”趙川拒絕。
“快點!不然,我讓人帶你離開這裏!”常樂威脅他。
趙川無奈的看了常樂一眼,才慢慢的解開衣服扣子。逐漸露出來的胸口一片青紫。
“是不是撞到了?”常樂一邊問,一邊開始檢查。
當時趙川的世界已經一片空白,他根本無暇在意自己的身體。
當常樂的手按到趙川的第三根肋骨時,趙川的眉頭微微蹙起,連呼吸也變得急促。
“第三根肋骨骨折了!”
“我沒事!”趙川重新將襯衫的扣子扣好。
“你得盡快處理,肋骨骨折可大可小!”
趙川輕笑,固執的搖頭,“我要在這裏等她出來!”
常樂也不再勸他,或許是知道這個男人的固執與執著,最後隻是能歎氣:“那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再做什麼劇烈的動作!”
趙川又一次閉上眼睛,不點頭,不回應,將常樂的話置若罔聞。
趙川走到窗戶邊,靠在牆邊,抽出一支煙,點燃。淡藍色的煙霧順著窗戶的縫隙飄出窗外。轉頭,今天居然是一個格外好的天氣,天空碧藍如洗,晴朗的竟然沒有一絲雲朵。遠處,可見幾個巒峰疊起的山脈。趙川狠狠的吸了一口煙,胸口的巨疼越發清晰了,他咳了幾聲,嘴裏的藍色煙霧散落的飄然而出。
趙川轉頭,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原本,今天蘇暖就會成為他的妻子,今天本來應該是他們生命中最快樂的一天。而現在,那個女人卻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
趙川的電話突然響起:“喂?”
“趙先生麼?您今天排號預約的登記結婚時間已經到了,你們過來了嗎?”
趙川心裏一痛,重重的閉上眼睛,再開口時,聲音抖的厲害:“對不起,今天我們有事,可能沒有辦法過去了!”
“川子……”趙川的父親蹣跚的腳步向他走過來。他抬頭,父親一張蒼老的臉出現在麵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總是對他頤指氣使的男人也老了!
“爸……”
趙川的父親,輕輕的拍了拍趙川的肩膀:“要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