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時,趙川去開車,季永河無聲無息的走到蘇暖身邊。
“希望,你這次不會在像上次那樣突然消失。”
“嗯?”蘇暖轉頭,正好對上季永河淩厲的目光。
“否則,我不知道他會做出怎樣荒唐的事,或許,要了自己的命,也說不定!”
蘇暖微怔,立刻搖頭,“不會!不會!”在他結婚之前,她不會再提離開。
車內沉默寂靜,街燈晃出陰影,讓他的側臉忽明忽暗。明亮時,側臉的線條明晰。昏暗時,熟悉的臉旁卻是一片混沌。
“趙川,給我講講你在美國的事情吧!”蘇暖轉頭,突然問。
美國?!
她怎麼還會問在美國的事情?她是要時刻提醒他,沒有了她蘇暖的日子,他過的多麼黑暗又混沌嗎?!
怒氣萌生,隻為了她的缺席。
“有什麼好說的?!”
蘇暖聽的出來他話語中帶著幾分不耐,還有,怒氣……
既然他不想多說,她也不再多問,隻是繼續倚靠著窗,看著窗外的街景。隻是那平靜的麵容下,卻是撕心裂肺的痛。
沉默突如其來,趙川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她隻是看著窗外,麵容沉靜。可是,那急促起伏的胸口和微微顫抖的唇都泄漏了她此刻的情緒。
五年後的今天,他依然還是一眼就可以將她的所有情緒看透。
他知道,她隻是單純的想知道他的生活,隻是想起她的毫無理由的背離,怒氣就突然橫生,無處躲藏。
早在他下定決心與她共度一生時,就知道她勢必要和他吃一段時間苦。可是,他給了自己五年之期,要在五年之內讓她過上不一樣的生活。隻是,後來,她突然背離,他的一切努力都顯得荒唐可笑。
——她是一個城裏姑娘,又生在那樣好的環境,人又漂亮,怎麼會願意到我們這樣的家庭?又怎麼會願意跟著你吃苦呢?
當他因為酗酒而住進醫院時,母親曾站在他床邊這樣說。
開始,他不信,他知道他的暖暖不是母親口中那樣的女孩。隻是時間久了,他開始漸漸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否則,他真的不知道
該怎樣解釋才可以讓自己接受。
“在美國,開始住在貧民區,後來,我就一邊打工,一邊讀書,撐了過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寥寥數句卻讓蘇暖紅了眼眶,她知道,情況也許遠遠沒有他說的那樣輕鬆。
“午鈺真的很堅強,可以陪你撐過那些日子,如果換作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趙川踩下刹車,車子在一處人煙稀少的路邊停下。他回頭,看著蘇暖,目光有她猜不透的深沉。
正當蘇暖不知道如何回避他的目光時,電話鈴聲響起。
“你的電話!”麵對趙川的無動於衷,蘇暖好心提醒。
可是他卻依然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那電話固執的響著,仿佛在跟他較勁,非要等他接起才行。
“喂?”
在電話響過第三遍時,趙川接起了電話。
“川,在做什麼呢?這麼久才接電話!”
那溫柔的嬌嗔聲從電話聽筒傳傳出來,在萬籟俱寂的夜晚,清晰透亮。
“剛和老季,張嶺聚完,正開車回家呢!”
他手持電話,輕靠在耳邊,舒服的靠在座位上,唇角勾起誘惑的笑。那低沉的笑意讓電話那頭的午鈺也彎了眉眼。
“你們一定聊的很開心吧!”
“你還是那樣了解我!”
蘇暖的手在腿上緊緊交握在一起,仿佛那樣就可以抵禦來自心裏的痛。
“你一個人在A市要乖點哦!這個合同我談完就會盡快趕回去!”
蘇暖雖然望著車窗外,卻依然感受到了來自身側那意味不明的目光。
接著,他清亮低啞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放心吧!我一直很乖!”
原來,午鈺並沒有在A市。
她也隻能偷得這一月的幸福。
“送你回家吧!”
蘇暖回神,轉頭將垂在臉側的長發撩到身後,那揚起的笑容即使在黑暗的夜裏也帶著光彩。
趙川心中一暖,曾經,就是這樣的溫暖充實著他孤獨的心。
“我現在不住家裏了!我在同事家裏住。”她解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繼續說,“在家裏住挺煩的,所以我就搬出來了!我現在和常樂住在一起,常樂就是……”
“地址!”他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
“什麼?”
“我對你為什麼從家裏搬出來沒有興趣知道,現在給我你的新地址,我好送你回去!”
蘇暖咬住唇,黑暗中卻目光清亮。那些她自以為的關心,僅僅隻是她的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