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鈺咬著唇,眼眶微紅,卻又擔心他看出破綻,硬生生的擠出笑容。
“頭疼嗎?我給你揉揉!”她在床邊坐下來,雙手撫上趙川的太陽穴,輕揉。她的手冰涼,可是此時卻讓趙川覺得舒服。
“謝謝你,鈺兒!”趙川閉著眼睛說。
“你和我之間,還用說什麼謝謝?!”
趙川睜開眼睛,看著午鈺半晌,沉默的推開她的手,拉開被子起床。
——暖暖,暖暖!
五年了,他每次喝醉酒都會喊著這個名字。她以為終有一天,他會放棄,會忘記。可是,五年來,連她自己都聽的習慣了,差點就以為自己就是蘇暖。
偶爾,他聽到門口有響動時,就會下意識的叫著蘇暖的名字。那時他們在美國時,狹小的套間,她睡床,他睡地板。午夜夢回時,他
常常叫著蘇暖的名字驚醒。
蘇暖,仿佛要成為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障礙。
趙川在衛生間梳洗完畢,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天天酗酒度日的日子,那時候沒有蘇暖,他隻能靠酒精麻痹自己。直到一次喝的胃出血,母親哭倒在他的病床前,他才結束了那段荒唐的日子。
“今天回去看看叔叔阿姨吧!上次回去時,他們叨念著,說你很久沒回去了!”午鈺一邊說,一邊遞上一杯熱茶。
趙川喝了一口,口中有濃鬱的茶香,他舒服的靠在床頭,眯起雙目,“嗯!知道了!”
“川子,昨晚怎麼又喝酒了?!”餐桌上,趙川母親又忍不住叨念。
“應酬!”趙川輕輕放下筷子。對此刻麵前的父母,似乎總是有些芥蒂。
“應酬也得看看自己的身體!”父親把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看著兒子越來越沉默,自己也問過自己是不是錯了,可這麼多年來,他對兒子除了打就是罵,如今知道錯了,卻也不知道該怎樣相處才是對的。
“叔叔,阿姨,你們別擔心,川子這麼大的人了,有分寸!”午鈺笑著夾了一個雞翅放在趙川父親的碗裏。
“哼,有分寸?!那你什麼時候娶午鈺啊?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拖著幹什麼啊!”趙川父親氣鼓鼓的說。
趙川依舊不說話,趙川母親瞪了眼父親,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這麼多年,結婚、蘇暖這兩個詞始終是兒子的雷區。當年她疾言厲色,後來不惜下跪逼蘇暖離開,可如今,蘇暖是離開了,仿佛把兒子的三魂七魄也帶走了。她知道兒子不愛午鈺,兒子的眼睛總是一片死寂,再也找不出半點愛意。
“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趙川將最後一口飯咽下,站起身離開餐桌。
“趙川,我們的婚事……”午鈺跟著趙川走進臥室,忍不住問。
“鈺兒,你當初執意跟著我的時候,我從沒有許諾過你什麼!”趙
川的眼中閃過一絲她熟悉的狠絕。
“趙川,你為什麼獨獨對我這麼狠心?!”午鈺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給蘇暖柔情,給她的卻是狠絕。
狠心嗎?他已經把愛與溫柔全部給了一個人,他不知道該怎樣收回。即使她不屑一顧,他也不想把愛收回。
午鈺咬著嘴唇,紅了眼眶,她哽咽著說:“是的,你是沒有許諾過我什麼,可是我愛你,我想要和你結婚生子!這是每一個女人最簡單的希望……”
趙川喝著茶,端著杯子的手一滯,在聽到午鈺口中說出結婚生子時,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幾上。
他轉身,看著午鈺,一言不發的沉默著。直到,那四處彌漫的沉默快要將她逼瘋,她衝上去一把抱住趙川,在他懷中哽咽抽泣。
“川子,你知道的我愛了你那麼久,那麼久……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
——我們已經有了各自的人生,我已經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趙川扶住午鈺的雙臂,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些,他看著她許久,腦海中卻是另一個女孩的樣子,笑的,哭的,絕望的,興奮的。
可是,那都已經是過去。
他低頭,冰涼的唇印上那抹溫熱,再抬起頭時,嘴唇濕濕鹹鹹,有眼淚的味道。
“你想要婚姻是嗎?我給你!”
如果此生,娶不到想要的那個人,那和誰生活,還不是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