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我拖著兩條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走到天黑了,才終於讓我看清了一件事實——我迷路了!

怎麼辦?我隻不過是想追一隻兔子嘛,怎麼會搞成這樣呢?而且我更奇怪的是,我會輕功耶,我輕功絕頂耶!居然會鬥不過一隻兔子?唉,隻怪那隻兔子太狡猾了,左拐右拐的,我硬是抓不住它。現在我怎麼辦呀,我四周張望了一下,黑漆漆的,還挺怕人。我哆嗦了一下,趕緊爬到附近一棵大樹上,想起包袱裏還有我偷來的兩顆夜明珠,便趕緊摸了出來,把它們掛在樹上,好歹還可以照一下明啊。

嗚~~誰來救救我啊,我現在肚子好餓好。我捂著肚子扁著嘴,配合著現在這副臉孔,還真像個十足的小男孩了。嗚~~,我想起包袱裏好象還有半個今天早上吃剩下的餅,連忙把它翻出來,狠狠地咬了一口。嗚~~,又冷又硬,真難吃啊,我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嗚~~,爹啊,你來救救我吧,現在你就是叫我去給人家當小老婆,我都願意啊,我好餓啊,快要餓死了啦。我雙手抱著樹幹,生怕附近有吃人的猛獸出現了,還有就是怕這樹上會有蛇,所以我根本就不敢閉眼,隻能一直維持著這種姿勢等待天亮。

突然我聽到附近傳來唏唏唆唆的聲音,我心裏一驚,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天哪,是老虎還是狼啊?如果是豹的話我就更慘了,因為豹會爬樹啊。我嚇得死死地盯住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一動都不敢動。

“喂,是誰在樹上?”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在這寧靜的夜裏甚是嚇人。

但是在我聽來卻有如天籟之音一般,因為那是人的聲音!

我連忙喊道:“是我!”聲音裏帶著哭腔。

那個人聽到我的聲音,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人爬到了樹上來了,我低頭一看,在夜明珠的淡綠色的光芒下,我看到一個臉色慘綠的男生,很是恐怖,隻有那雙眼睛還挺有神的。我不禁吞了一下口水。

“嗚~~,我迷路了啦,我好餓哦,還好冷。”我扁著嘴,眼淚就這麼刷刷地流了下來。

“是這樣啊,隻有你一個人嗎?”他打量著我問道。

“恩,我跟家人走散了。”我點點頭,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他歎了一口氣:“唉,這樣吧,你先跟我回去,等天亮了以後我再幫你去找家人,你覺得怎麼樣?”

“恩。”我點點頭。

“那就這樣咯,你先下來,我帶你回家。”他說著一溜煙就滑下了樹。

我也跟著滑下了樹。現在可千萬不能使用輕功,否則他會起疑的。我拿了一顆夜明珠給他,自己留了一顆在手上,以方便我們看路。

“大哥哥,你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啊?”我跟在他後麵問道。

“抓蛐蛐兒。”他回頭問道,“你呢?”

“我……我跟爹娘失散了,好害怕,所以躲到樹上。”我低聲說道,同時眼睛瞟了一下他。

他笑了:“我說呢,怎麼樹上會有那麼大一對眼睛,我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呢,原來是這玩意兒啊。”

我聽他這麼一說,笑了出來。

“我說你家裏應該蠻有錢的吧?要不怎麼拿這種東西當燈籠用啊。”他歎惜地撫摩了一下手裏的夜明珠。

“恩。”我點點頭,“你要是喜歡的話,那個送給你啊,反正人家家裏有的是。”聽清楚了哦,是人家,不是我。

他自然是不知道我的言下之意的,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皮說道:“那個……怎麼好意思呢,我又沒做什麼。”

“你救了我啊,這個就當是我對你的報答好了。”我笑笑。

“呃……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收下好了。你放心,我不會賣掉它的!”他保證道。

“恩。”就算你賣掉了也無所謂啊,反正這東西中看不中用。

“那……我們趕緊走吧,我家就在前麵。”他說著指了指前麵一片黑暗的地方。

我睜大眼睛仔細瞧,無奈還是一片黑,除了黑就是黑。

“你眼力好好哦,我就什麼都看不清。”我佩服地讚他道。

“嗬嗬。”他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這沒什麼啦,我天天晚上出來抓蛐蛐兒,已經習慣了。”

“你抓蛐蛐兒幹什麼啊?”我好奇地問道。

“賣錢啊。”他笑著說道,“你不知道,一隻上好的蛐蛐兒可以賣到二十兩銀子呢。”

“是嗎?”我驚奇地看向他,“就那麼一隻小蟲子?誰會買啊?”

“有錢的大爺們啊,他們喜歡鬥蛐蛐兒,所以就便宜了我們這些鄉下人,抓蛐蛐兒可比做農活要輕鬆得多呢,銀子來得也快。”他笑嘻嘻地說道。

是嗎?如果大家都像他這樣,那田地豈不是荒廢了?

“難道你想就這麼過一輩子嗎?”我抬高頭問他。

他搖搖頭:“不,我想等我攢夠錢之後,去華山拜師學藝。”

這樣啊,還好他還是有抱負的,否則像一般的市井小民一樣生活一輩子,那可就可惜了。

“如果你真這麼想的話,我想我可以幫你啊。”我笑著說道。隻要我叫我爹寫一封推薦心給華山的掌門人,那不就行咯。

“真的?”他興奮地看著我,兩隻眼睛在黑暗裏顯得特別有神。

“恩。”我點點頭,然後扁起嘴巴,“喂,你家怎麼還沒到啊?我快餓死了啦!”

“哦,就到了,就到了!”他興奮地拉起我,在黑夜裏奔跑起來。

我被他緊緊地拉著,要不是我暗自施展了一點輕功,怕是跟不上他的腳步的。嘿,還真看不出來啊,這小子長了一雙飛毛腿呢。

“啊,到了。”他拉著我停在一座小茅屋前。

我打量了一下茅屋,還真是有夠爛的啊,不知道會不會漏雨呢。

“娘,我回來了!”他朝屋裏喊了一聲,然後看向我說道,“進去吧,我家就我和我娘兩個人。”

“哦。”我應了一聲,推門進去。

昏黃的油燈下,靠窗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中年婦女,此時正睜開眼睛看著我們。

我朝她笑了一下:“大娘您好,這麼晚了還來打攪您,真不好意思。”

“娘,這位小兄弟迷路了,今晚回在這裏住一個晚上。”我的救命恩人說道。

我點點頭:“恩,我叫小夢,多有打擾了,還請見諒。”

“阿輝啊,還不快請人家小夢坐?”婦女開口吩咐道。

“哦。”阿輝點點頭,指了指桌子旁邊的一張板凳對我說道,“你坐啊。”

我點點頭,卻朝床邊走去。

“大娘,我聽您說話的聲音,您是不是肺部有病啊?”我彎腰靠近她問道,一邊仔細觀察她的臉。

她臉色蠟黃,皮膚毫無光澤,眼裏帶血絲,說話時會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我又要她把舌頭伸出來給我看了一下,她的舌紅幹少津,舌苔黃膩。然後我又給她把了一下脈,她的脈浮數。

我當即便皺起了眉頭:“您有肺癆,而且已經快到晚期了,如果再不治的話,恐怕……”我沒往下說,他們也知道我的意思了。

她平靜地點點頭:“其他大夫也是這麼說的。”

“那您怎麼不治病呢?阿輝還這麼小,還需要您照顧啊。”我疑惑地問道。

她慘淡地笑了一下,歎了口氣:“你也看到了,我們家徒四壁,哪裏有錢治病啊。”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確是有夠窮的。而且看她這症狀,應該屬於慢性肺癆,需要一大筆錢慢慢調理,方能痊愈。

我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先給你您開個方子,您先吃幾帖藥再說,然後我再給您煉製一些固本培元的藥,您吃了之後,等身子好一點再和阿輝去我家,我爹會照顧你的。”然後我轉向阿輝說道,“這樣你也好無後顧之憂地上華山習武啊。”

他愣愣地看著我,好象還沒從我會治病的震驚中脫離出來。

我拍了一下他的臉:“喂,回魂嘞!”

“哦。”他被我這麼一拍,才回過神來,驚奇地問道:“我不知道你還會治病?”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咧,這算什麼。”我最擅長的可是製毒!

“好了,現在你去給我準備筆墨紙硯,我要給你娘開方子。”我吩咐道,然後在桌子旁邊坐下來。

他很快就準備好了。

我研好墨,然後在紙上寫到:

生紫皮蒜30錢,粳米30錢,白及粉3錢,用生紫皮蒜30錢,去皮放入沸水中煮1分鍾(表麵熟,裏麵生為合適),再取粳米放入煮蒜水中煮成稀粥,待粥成,再將蒜放入粥內,另用及粉和入蒜粥同吃。

寫好後,我把紙交給他,然後吩咐道:“記住,這是一次的用量,以後每天早晚給你娘服用一次,堅持三個月,如果效果明顯的話,就再吃一個月。明白嗎?”這已經是治療肺癆的方子裏最便宜及有效的了。

他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小心地把紙收進口袋了。

“好了,現在你去給我弄點吃的吧,我快餓死了!”我垮著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變臉的速度堪比川劇中的變臉。

他用力地點點頭,然後飛跑出去了。

我舒了一口氣,然後重新坐回桌邊,提筆開始給我爹寫信,告訴他阿輝母子的狀況,和希望他能寫一封推薦信給華山的掌門,介紹阿輝去學武。唉,爹啊,真不好意思,我又給您添麻煩了啊。不過您心腸好,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是不是?

我寫好信之後,把它交給大娘,囑咐她等病好一點之後,就帶阿輝去禦劍山莊,隻要說這是小姐寫給老爺的信就可以了。我沒有告訴她我爹是武林盟主,怕嚇到她。不過我跟她說我的女孩子的時候,她倒是沒什麼蠻大的反應,這一點我就比較奇怪了。

我問她,她笑道:“其實從你一進屋,我就知道你是女孩子了。大娘活了這麼久了,什麼人沒見過呢,我知道你女扮男裝一定有你的理由的,所以……我不會告訴阿輝的,他這孩子心眼實,要是知道你是女孩子的話,肯定會害羞的,他剛才還拉你的手了呢。”

我笑了起來,這大娘說話還挺逗的。

“大娘,您聽沒聽說過有個叫‘血穀’的地方啊?”我趁機打聽道。

“血穀?那可不是個什麼好地方。你去那裏做什麼?”她皺起了眉頭問道。

“耶?您知道?”我驚喜地看著她,“您能跟我說說血穀的事情嗎?”

“這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們說血穀是個很可怕的地方,漫山遍野都是鮮紅色的血,把花草都染紅了,裏麵的穀主是個十分凶殘的人,以殺人嗜血為樂,他手下還有五個同樣凶殘的手下,無惡不作,很恐怖的。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啊。”她擔憂地看著我。

我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然後說道:“我要去那裏辦點事情,所以請您告訴我怎麼走好嗎?”

她看了我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既然你意已決,我也不好幹涉什麼,隻希望你能平安歸來。恩……我聽人說,要到血穀去,就要一直往北走,不能換方向,然後就會遇到一座鐵索橋,雖然說是橋,但是其實隻是三根鐵索,鐵索下麵便是萬丈深淵,凶險無比,一不小心便會掉下去的。過了鐵索橋之後,便會進入一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