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前行的迷茫,往往比死亡更加讓人感到恐懼——
冷風一陣陣刮過蕭索樹梢。是夜,寂靜而淒涼。下了一天的雪,終於停了。原本掛滿燈籠,張燈結彩,沈府此刻卻是橫屍滿地,血流成河。雪掩埋了那些七八橫躺的屍體。
一間小屋裏閃著微弱的燭光。風,一陣陣曳過,幾次把燭火差點撲滅了。穿著嫁衣的沈若水正坐在鏡子前。她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一滴眼淚悄然而至順著她翹美的臉滑下去。眼底是無盡的絕望。
明天,整個雲龍國的大街小巷就會傳遍。文臣沈家的嫡女沈若水在大婚之日企圖刺殺太子。無奈失手,太子已將沈家作為“叛軍”誅殺。
她還記得當謝子彥從父親手中接過她的手,突然間一把匕首便從她的衣袖裏滑落。然後,接下來便是耳邊傳來的驚呼聲。
賓客席裏皆是一片驚亂。
“我沒有……你相信我……”
“我還能相信你嗎?”
能嗎?還能嗎?大概是……不行了吧。
桌上擺在一個酒壺和一個酒杯,酒杯裏盛著暗紅色的液體,靜靜的躺在裏麵,沒有一絲的波動。
謝子彥,說好相信我的呢?你……真得信我嗎?
沈若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苦,很苦。像她心中此時的感覺一樣。鮮血從嘴角緩緩溢出。
酒杯“嘭”的一聲在白皙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沈若水的身體將要倒在地上時,她彌留的眼睛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影,少年白衣飄飄。朝她走來,一雙纖瘦得胳膊接住她。
模糊的臉龐似乎微微一笑,
“你還……不能死呢。”
【太子府】
深夜的朝京城中隻有太子府依舊燈火通明。同樣裝飾的喜慶的太子府此刻卻鴉雀無聲。一個探子跑進了太子府的大廳。
“太子殿下。”
桌上擺的是酒,各種各樣的九瓶零七八散的倒在桌上,桌麵一片狼藉。謝子彥絲毫不受影響,拿起酒壺就喝,喝完就摔瓶子。
“說!”
“太子殿下,屬下已去探查過,沈府所有人都全數死亡,無一落單。”
又是“砰”的一聲,謝子彥手中的酒壺直直砸到那名探子的腳邊。酒壺碎成瓦片散落在地上。
探子嚇得一身冷汗。
“沈若水呢?”許久的安靜下,謝子彥似是很疲憊的問了一句。
“……沈小姐……”
“沈若水怎麼了!說!”咆哮聲嚇到了外麵的仆從。忽然一位女子推開門。
“殿下發了好大的脾氣。”衣服穿的素雅淡泊,由身後好幾個侍女跟著走進來。
“繼續說。”謝子彥並不在意這個中途進來的女人。
“……沈小姐飲毒酒自盡了……。”
謝子彥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女人趕忙上前扶他。給那幾個侍女使了個眼色,那幾位侍女趕緊打掃好地上碎瓦片,讓後自行退出去。
“讓開!”謝子彥一把推開女人。女人沒有惱沒有怒,一般的淡定。
“你先下去吧。”對著那探子說了一聲。探子趕忙急急得出去了。
“陛下讓殿下為他鏟除沈家不得不借個由頭,殿下如今功德圓滿,想必皇上會很滿意的。”
“他想削去沈家,為何要利用我?他明知我喜歡若水,我特意留人將沈家人提前接走,可父皇竟讓人在路上連同我的暗衛一起殺了。他這是要我明擺著背鍋!”
“殿下,忍一時風平浪靜。如今朝中局勢動蕩,三殿下直逼朝京,四殿下和六殿下在塞外又掌權甚大。藏巫山上還有八殿下,雖然是幼年就被看管在裏,但紫澱總覺得這八殿下不是一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