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國公府到小白府,正常馬車都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到,白興言一行卻偏偏走了一個半時辰,這都是為了招搖。
白家來接老夫人了,老夫人鬧脾氣離家出走,鬧了這麼久了,現在兒孫齊出動來接,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街上已經有人在說:“這白老夫人也是的,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做這種事,這不是下兒女的臉麵麼?誰家能沒點事兒啊?誰家內院兒沒有爭鬥啊?可沒聽說誰家老夫人居然鬧離家出走,從大兒子家跑到二兒子家的,她大兒子臉不要了啊?”
白興言和大葉氏很滿意這種效果,這一路敲鑼打鼓的去接人,直把他跟大葉氏給樹立成了受害者,到是老太太成了不懂事的那個。
白蓁蓁和白燕語氣得不行,白浩軒也想衝出去把真相給說出來,但紅氏沒讓。她告訴幾個孩子:“我們知道當初國公府發生了什麼,但外人不知,我們總不能站在街上,把家裏的醜聞一樁樁一件件都講出來吧?而且說起來,搬到小白府去住這件事,老夫人做得是有些不留餘地了。這上都城裏老夫人一怒之下就搬家的事,咱家還真是頭一份兒。”
終於,一行人被迎進了小白府,白興武和談氏的臉沉得都快下雨了,招呼都沒跟白興言和大葉氏打,直接給領進前廳。也不讓座,也不上茶,兩口子往上首一座,白興武直接就問了:“拖家帶口子的,幹什麼來了?我這府上可是過得清貧,管不起你們飯。”
白興言也不高興,悶哼一聲道:“你就是留我們我們也不吃你家的飯,我們是來接老夫人回家的。在你們小白府住了這麼些日子,也該回去了,探親都沒有探這麼久的。她到底是家裏老夫人,總在外頭住著成什麼了?當然,我是當兒子的,不好說親娘不好,所以她堵氣搬到你這裏來,雖然給國公府帶來了極壞的影響,讓我們主宅那頭所有人都被戳著脊梁骨,人人都抬不起頭來。可我還是不會說親娘半句不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當兒子的錯。”
白興武氣竄火,“你們家都幹什麼了自己心裏沒數嗎?還好意思說老太太堵氣走了,你怎麼不把這氣是怎麼堵的都跟外人說說,讓大家夥給評評理,你那破國公府還能住下去嗎?老太太這是躲了,再不躲怕是命都得交待在你那兒。”
“你……”白興言還想與白興武爭辯,卻被大葉氏給攔了下來。
大葉氏看向白興武,也看了看談氏,麵上含笑,說出來的話卻是直戳這二位的痛處。
她說:“老夫人在我們家是受了委屈,但誰家不是吵吵鬧鬧過日子呢?哪一家能保證永遠風平浪靜,不起一點波瀾?或者說,那天的事如果沒有你們小白府的人擅自進了祠堂,也鬧不起來。當然,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咱們不提,咱們隻說近日發生的事。二叔,弟妹,要說老夫人在我們國公府是偶有爭吵,可不至於丟命啊!但是她在你們這邊住著,差點兒把病都住沒了,還要我們國公府的女兒上門來醫治,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大葉氏這話一出,白興武跟談氏就傻眼了,想反駁回去,可嘴巴一張一合好幾次,都不知道該怎麼個反駁法。
老太太在小白府中毒,差點兒把命給丟了,最後還是到國公府去請的白鶴染來治,這是事實啊!下毒的人是白明珠,這也不關國公府的事,雖然點心是白鶴染帶來的,可歸根究底是在小白府吃的,他們無論如何難辭其咎。
見這二位被大葉氏堵住了嘴,白興言真是痛快極了。大葉氏真是當主母的料,這反擊得多漂亮,這是腦子,是從前的小葉氏騎馬都追不上的呀!他那會兒真是犯糊塗,居然會讓小葉氏做主母,腦子估計是讓驢踢了。
白興言一邊合計著這邊,一邊冷著臉開口:“你們還有何話可說?在你們這裏連命都差點丟了,還好意思數落我?最起碼國公府能讓老夫人好好活著。行了,趕緊把老夫人送出來,她的家在國公府的錦榮院兒,不在你們這小白府裏。”
白興武無話可說,隻得到後院去請老太太。老太太雖然不願意回去,但也知道不能再給二兒子和二兒媳添麻煩了。她再留下去,被戳脊梁骨的就是她自己,和二兒子一家了。
老太太一步一步往前廳走,心裏盤算著回去的日子怎麼過。卻沒想到,就在這時,留在前廳待客的談氏突然口味白沫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