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是先出的宮,跟著今生閣的隊伍一起到了癆病村。
為了給癆病村的摘牌儀式撐場子,白鶴染請到了四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小公主君靈犀也跟著一起到場。這些人能來她昨晚就已經知道了,沒有什麼驚喜,但是半個時辰後,二皇子和六皇子的到來就實在出乎她的意料了。
眼瞅著二皇子拖著條病腿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眼瞅著六皇子眯縫著一雙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白鶴染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差。她偏頭小聲問君慕凜:“誰讓他們倆來的?”
君慕凜也是鬧心,“誰也沒讓他倆來,是他們自己來的。老六性子一向怪,整個人不陰不陽的,冒點子壞水兒也屬正常,但老二這是什麼意思我就不明白了。”他瞅瞅二皇子那條腿,“我記得你同我說過,那腿你給治好了,這怎麼還瘸著?”
“裝的。”白鶴染說得十分肯定,“真有病假有病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何況我自己治的腿,我心裏還能沒數?除非他自己搬塊大石頭又給砸折了,否則這腿是不會舊疾複發的。”
“那就有意思了。”他將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老二從前是郭葉白三家內定的皇位繼承人,連皇後都給他選好了,可惜皇後爛了臉,人也沒了影兒,他如今也是尷尬。郭葉白三家捧了那麼多年,要說輕易放棄應該是不會的,畢竟沒有人比老二更適合當個傀儡。不過……”他又往二皇子那條腿上瞅了一眼,“不過那是從前,如今這老二好人裝瘸子,十有八九是不想被人放棄,而郭葉白三家若是不放棄,將來培養出來的就不可能隻是個傀儡。”
“是啊!”白鶴染亦感歎,“能忍得住多年頑疾一朝得治的喜悅,繼續裝瘸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甘心做個傀儡。”她眉心微蹙,當初治二皇子時,明明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本以為二皇子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再受郭家葉家還有白家的擺布。可是沒想到,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原本的那條路。看來權力的誘惑,的確甚少有人能夠抗拒得了,就是不知將來有一天若是九皇子和君慕凜二人要麵對那個皇位,他們又該會做如何選擇?
不及她多想,二皇子和六皇子已經走到了近前,君慕凜主動開口打招呼:“二哥,六哥。”
九皇子也衝著那二人點點頭,而四皇子則和君靈犀站到一處,離得遠,不知道在說什麼。
白鶴染雖然不待見這兩個人不請自到,但人都來了,二皇子還主動說了句:“本王是來祝賀癆病得治,癆病村終於可以開門摘牌的。”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家也是好意上門來捧場,也自然也不能太給臉色看。於是俯了俯身道:“多謝二哥。”又看向了六皇子,叫了聲六哥,算是打過招呼。雖然嘴說上歡迎,也盡可能的不給其臉色,但嘴巴上該痛快的還是得痛快。於是她對二皇子說:“二哥能來捧場,阿染自然是歡迎,但其實二哥你來了也挺讓我為難的。”
“哦?”二皇子不解,“怎麼個為難法?染妹妹不防有話直說。”
白鶴染一點兒都沒客氣:“父皇說我是神醫現世,百姓們也都知道我醫術高明,可是你看二哥你,拖著條病腿就來了,這不是打我臉麼?我既然是神醫,卻連自己兄長的腿都治不好,你讓天下人怎麼看我?”
她這話是笑著說的,不明就裏的人隻以為她是在跟二皇子開玩笑,可是此時的二皇子就有些尷尬了。因為他知道,白鶴染這是在損他,明明腿都好了,還要裝。
可是沒辦法,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走到底。何況他也不是沒想過退卻,更是向白鶴染表達過善意和關注。可惜,她從未將心思放在他身上過,仿佛治這條腿跟治一條狗腿沒什麼區別,他沒有在她心裏留下過半分與眾不同。
這亦是他選擇繼續走那條老路的原因,至於她醫好他的恩情,來日有機會定然會報。
“染妹妹說笑了,本王這腿是幼時患病所致,如今幾十年過去,怎麼可能治得好。妹妹隻是神醫不是神仙,相信百姓們一定能懂得這個道理。”他麵帶笑意,隻是笑裏麵卻帶著些許自卑和埋怨,說完這些話就別過頭去,看向癆病村裏等待參加儀式的人們。
到是六皇子一直笑眼彎彎地看著她,就好像君慕凜不存在一般,看得她有點兒發毛。
九皇子不著痕跡地往前站了兩步,隔住了六皇子的視線,君慕凜小聲同白鶴染說:“老六對姑娘家感興趣可是頭一回,傳聞他府裏養著好些個麵首,去唯獨沒有女人。不像老二府裏,這些年葉家沒少給他送侍妾,甚至連側妃都有,卻唯獨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