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話一邊還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九哥,“九哥,你也表個態,省得回頭四小姐知道了這個事兒不好交待。”
君慕楚當時就想說本王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可是瞅瞅白鶴染斜立起來的眼睛,心裏就打了鼓。畢竟這姐妹倆的性子是有幾分像的,畢竟那個白蓁蓁也確實不是什麼講理的姑娘,且點火就著,一著起來還不太好滅。可眼下要讓他像老十這麼說話,他肯定是說不出來的,那也忒……忒不要臉了。
九皇子十分糾結,可是白鶴染卻還有一記殺手鐧,她告訴九皇子:“我今晚心情實在不是很好,君慕凜我可以慢慢收拾他,但我家那個四妹妹卻是有點兒怕你,我真擔心她就算明知道你跟別的女人去喝酒了也不敢跟你鬧。與其讓我妹妹將來受苦,那不如……九哥,你身上可還有毒沒解呢,你看……”
九皇子特別想告訴白鶴染,你那個妹妹沒有你想的那麼膽小,見著他就害怕那已經是從前的事了,你妹妹現在早就不再怕本王,相反的,本王好像還有點兒怕她。
可是這話還是沒敢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現在他還有求於人,等著解毒救命,自然是她怎麼說就怎麼是。於是九皇子揖手躬身,“勞煩弟妹為本王解毒,至於四小姐那裏……凜兒的意思就也是本王的意思,不管何時,本王都會同四小姐站在一處的。”
白鶴染點點頭,表示滿意,然後拿出兩枚隨身帶著的藥丸,一枚塞到了君慕凜嘴裏,一枚遞給了九皇子。“吃了吧,吃了就沒事了。今兒幸虧是我來,否則你們兩個真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這種毒可不是平常的春毒,就算你們內力深厚也沒法將其逼出,且不管中毒之人意誌力有多堅強,在它麵前都是豆腐渣,保證把你們毒得看見個活物就會眼紅,不分公母。”
二人齊齊打了個哆嗦,君慕凜用力嚼了幾口藥丸,很快就咽了下去,這才道:“虧我跟九哥一口一個嫿宛姐的叫著,哪怕她還沒九哥大九哥也叫了,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壺毒酒,一桌子毒菜。幸好染染來了,不然今晚還真是要釀出大禍。”
他越說越後怕,到不是怕自己毒發之後醜態百出,而是隻要一想到做了那樣的事,他家染染很有可能就再也不會搭理他,這樁婚事也很有可能就此作廢,他就心髒疼。
馬平川趕了馬車過來,默語將昏迷的丫鬟扔進了馬車,正想說小姐咱們先回去吧,這時,卻見禮王府的大門再次打開,四皇子的近侍燕川從裏頭跑了出來。
燕川一到,都來不及跟兩位皇子說話,衝著白鶴染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然後兩手往地上一撐,砰砰地就開始給她磕頭。那頭磕得是一點兒都不含糊,才第四下就把前額磕出了血,血淌了一臉,在這個沒有月光的暗夜裏,看起來有些駭人。
“你這是幹什麼?”白鶴染皺了眉,“有話好好說,什麼都不說上來就磕頭是什麼意思?”
她最煩這種,明明有有所圖,卻不說圖什麼,先把禮給你送上。反正我頭都磕了,還磕得血糊糊的,你好意思不應?
燕川也不是糊塗人,自然聽得出白鶴染言語中的不快,於是停了下來仰頭看她,“公主,求求公主救救我家四殿下吧!屬下知道隻有公主您能救得了他,隻要您搭了這把手,就是要了屬下的命屬下都絕無二話。我家殿下是個好人,他不能就這樣……”
燕川都說不下去了,酒宴之前,蘇嫿宛就已經下令把將他趕到外院兒去了,根本不讓他靠近宴廳方圓五十步之內。他求過四皇子,隻得一句:就聽蘇夫人的。
燕川沒有辦法,也賭著一口氣,還真就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想理。
可是這氣生了幾個時辰也就過去了,他還是擔心自家主子。適才悄悄潛回宴廳,卻看到那蘇嫿宛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一身的血,邊上還掉落著半截舌頭。他家主子就半跪半坐地守在她旁邊,也不悲也不傷,卻仿佛靈魂出竅,不管他怎麼叫都叫不應。
燕川害怕了,如果說從前的四皇子是心中藏著濃烈的仇恨和悲傷,那麼現在這個四皇子則根本就是個死人。蘇嫿宛的半截舌頭將他的命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