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裏,下意識地擺擺手,情緒中有一絲煩亂,“罷了,不提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有很多事情都已經記不太清。而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同你解釋,隻能說這世間的許多事情都十分奇妙,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明明很簡單的問題,卻可能一生都說不清。”
她托著下巴看他仔細認真地在那烤魚,不由得有些生氣,“喂,我在同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聽?”
君慕凜把魚翻了個麵,這才道:“當然在好好的聽,且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聽得真切。”
“那你都沒什麼反應?不想問些什麼?”
他搖頭,“我早就說過,不管你從哪裏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誰,隻要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以後是我的媳婦兒就夠了。其它的,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你把天捅個窟窿,也有我在下麵給你頂著。所以,染染你什麼都不用怕,好好過日子就行。至於無岸海對麵的朋友,將來尋個機會,我陪你去闖一闖。不就是個海陣麼,老子還能怕了?”
她笑了起來,“我的男人果然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那是!”他直了直腰,“不會讓你失望的還有很多,慢慢品吧!”
“德行!說你胖還喘上了。”她翻了個白眼,“說正事,昨夜的敵襲到底怎麼回事?你那頭有線索嗎?究竟什麼人下的手?”
又一條魚烤好了,君慕凜遞給他,繼續烤下一條。
“有線索,是法門寺的和尚。”
白鶴染一愣,“法門寺的和尚?怎麼可能,法門寺有那麼多和尚?昨夜的敵軍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法門寺養了那麼多人?而且個個是能出得了佛堂上得了戰場的雙重身份?”
君慕凜點點頭,“不然你以為呢?求財為主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隻要有錢,想養什麼樣的人養不到。法門寺很大,除去這一千人以外,至少還得有三百真正的出家人,是用來以真掩假,遮掩門麵的。”
“你怎麼知道是法門寺的和尚?”
“因為那些人摘掉頭盔之後,都個個都是光頭。”他告訴白鶴染,“這些人到法門寺出家,隻是一個掩飾身份的途徑罷了,為的就是伺機而動,出其不意,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你已經入了他們的眼,之所以選在昨夜動手,一來是為了搶回右相府那些財寶,二來……”他沒忍心往下說,眼裏透出深深恨意。
“二來是為了把我除掉,對吧?”她把話接了過來,“而且這樣做還可以栽贓給右相府,畢竟我搶的是右相府的東西,隻要我死,這件事右相府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幹係。當朝正一品右丞相,隻要他想,就有這個實力蓄養精兵,不會有人懷疑。但現在我沒死,那我就要好好研究研究,法門寺背後真正的主子究竟是誰。”
“不用研究了,我若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葉家那老太太。”君慕凜冷哼一聲,“你知道郭家為何如此看重葉家嗎?其實太後在宮中沒什麼權力,一直都是高高掛起,隻是皇家用來維持其樂融融這一假象的工具罷了。在這種情況下郭家還一直拽著葉家,為的就是這些年那葉老太太暗中在民間做的一個又一個部署。”
他咬了一口魚,連刺都一起嚼碎了,“像法門寺這樣的地方,大江南北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都是葉老太太多年的積累。在我們還未出世時、甚至很有可能在先帝還在世時她就已經在悄悄的做這些事情。等到我們出生、長大,她養私兵的手段已經十分成熟,潛藏在民間的私兵營也越來越多,而我們這些皇子錯過了她豐滿羽翼的過程,如今再想把那些地方都翻出來,實在是太難了。”
她懂了,“法門寺就是其中一個,因為離京都最近,所以不敢下太大本錢,所以這個私兵營應該是規模比較小的一個。至於那些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怕是就會猖狂許多。”
君慕凜點頭,“是啊,我和九哥曾經猜測過,老太太這幾十年的經營,手裏握著的私兵應該不下十萬。所以郭家才能一直跟葉家保持著友好,對她也十分忌憚。但其實郭問天做夢都想得到老太太後裏那些兵馬,隻是老太太也精得很,與之周旋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讓郭家討到半點便宜。”
白鶴染聽到這裏,突然就笑了。她站起身抻了個懶腰,“看來我是真的礙了那老太太的眼,這已經要跟我不死不休了。君慕凜,你說我吃了這麼個大虧,不把這場子找回來,能是我的性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