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紅家開口求她,而是她該感謝紅家在這個時候能挺身而出,給她如此之大的幫助。
她看著白蓁蓁,十分真誠地說:“待祭祖回來你替我跟大舅舅說一聲,改日我親自登門,向紅家幾位舅舅舅母道謝。”
白蓁蓁聽了這話一下就笑了,“舅舅當真是神算,今早回府之前他就同我說,這個事一說出來,二姐姐你一定會說感謝他的話。當時我還沒想明白,明明是紅家求著你幫忙,為何你還要反過來謝他們呢?”
她也笑了,“那你現在想明白了嗎?”
白蓁蓁點頭,“現在明白了。這件事情紅家不做別人也得做,而別人一定沒有紅家做得好。紅家這時候主動提出實際上是幫了二姐姐的大忙,因為放眼整個東秦,隻有首富紅家才撐得起這個場子,也維持得起義診的開銷。若是讓別人做,時日一久對方賠不起了,勢必要動腦子從中搞點貓膩出來。”
“還算聰明。”白鶴染點點這個妹妹的小腦袋,“就是這個道理。這種時候紅家提出這樣的請求來,不是找我開後門想要這筆生意,而是為了幫我。”
白蓁蓁很開心,一臉的興奮,“那以後紅家就是跟著咱們一起做事了!”
她失笑,“是跟著我,你摻合什麼?”
“我也不能閑著。”白蓁蓁的目標很遠大,“偌大一個文國公府,祖宗用性命換來的爵位、世世代代興旺起來的家業,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毀在咱們那位父親手裏。那白浩宸不是白家的種,這世襲的爵位無論無何也襲不到他的頭上,我得為我們軒兒好好打算打算,我多學點本事,不管是功夫還是別的,總歸是要能幫襯軒兒一把。就算打不倒白浩宸那個王八蛋,也絕不能讓我們軒兒受了欺負。”
白鶴染點頭,“確實,這個爵位隻有軒兒才配得起,那白浩宸算什麼東西。”她拍拍白蓁蓁的肩,“這次回來了就消停住著,我教你功夫,你若願意學些醫藥本事,平時就跟著我打打下手。但是話又說回來,女子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娘家,你早晚有一天也會嫁人。我並不希望你心懷仇恨終日將精力陷於文國公這個世襲的爵位上頭,我教你本事,是想著你日後嫁了人,能憑這一身本事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在婆家被人欺負。至於軒兒和這座文國公府,走著瞧吧,葉氏也好白浩宸和白驚鴻也好,都占不著半點便宜。”
白蓁蓁撇撇嘴,“嫁人有什麼好的,萬一沒選好選了個父親那樣的,一輩子都上火。再說,我是個庶女,我的命運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更何況我的背後還有紅家,父親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不開個好價錢,不謀一條對他有利的路,我這個女人他豈不是白生?”
白蓁蓁說到這裏,神色黯淡下來,“姐,我真不甘心這樣的命運,可是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親之命媒妁之言,我不遵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這種事情就是連紅家都不好插手的。他對我的人生有著絕對的控製權,我也就是趁著這幾年囂張囂張,痛快痛快嘴皮子,早晚有一天還是得向命運低頭。”
這是白蓁蓁的無奈與悲哀,也是封建社~會女子的集體悲哀。別說是臣子家的女兒,就是皇家的公主,也總免不了遠嫁和親的悲慘命運。莫提古時,就是千年後的新世紀,大家庭的孩子們也要麵對同樣的無奈與不甘。
這不是時代發不發展的問題,而是利益與人性之間的博弈。隻要人類存在,這種博弈就會無休無止,誰都改變不了。
不過,她改變不得大背景下的權勢衡量與分配,卻還是可以嚐試改變身邊的人。隻是白蓁蓁若不想被家族左右,單單靠她外力推行也是徒勞,最要緊的還是得靠自己去爭取。
臨近晌午時分,光明寺到了。馬車在光明山腳下停了下來,正前方就是唯一一條有台階的上山之路。
今日清明,無數人選擇到光明寺來為先人祈福,這條通往峭壁寺院的山路顯得十分擁擠,甚至人們在都需要彼此側過身子方能通過,更有不少人被擠到台階兩邊,費力氣在山石間穿梭。
白興言望著眼前的小路,目光幽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