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淳於萱這個女兒在他心裏的地位瞬間一落千丈,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視之為唯一,甚至為了這唯一的孩子他都可以搭上任何的一切。
現在他不是那麼在乎那個女兒,再想想這個女兒之前那跋扈的樣子,還有昨日竟把宮中辛秘之事給宣揚出去,他就氣惱,恨不能一巴掌把這個女兒給拍死。還賜婚?賜哪門子婚?
他聞哼一聲,同巴爭說:“聖運公主大婚,還要請出前太子來鎮惡,孤王覺得並不值得冒險,所以這個婚,便不賜了吧!”
這話說得聲音不小,那些光顧著哭的夫人和妃嬪們或許沒有注意,但已經走到高台上來的淳於萱卻聽了個一清二楚,當時就急了——“父王此言何意?為什麼說好的為我和琴揚賜婚現在又要反悔?父王,您是國君啊,一言九鼎,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放肆!”淳於傲又怒了,“你是在質問孤王嗎?吃裏扒外的東西,今日這一出事端皆由你而起,孤王沒治你的罪你就該慶幸,還想要求賜婚?”
淳於萱嚇壞了,印象中父王從來沒有這樣子同她講過話,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她的父王都是舍不得說她的,怎麼這會兒突然就這般嚴厲了?
“父王。”她試探地道,“父王不疼萱兒了嗎?父王為何這樣說萱兒?父王你看看,我是你的女兒啊!我跟他們……”她又下意識地想說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可再想想父王剛剛的話,便沒敢說,生生把這話給咽了回去。
淳於傲抬起手,真想把這個女兒給拍死,也想把所有知情人都給拍死,就像當年奪這個君位,弄死了前太子一家那樣,一個都不留。
卻在這時,白鶴染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就像鬼魅一般,忽然就出現了。
淳於傲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樣就往後退了幾步,一下就坐回到了龍椅上。
白鶴染都看笑了,“這是幹什麼?怕我?怕我給你下毒?放心,這裏是你的地盤,我怎麼可能傻到當著這麼多朝臣的麵兒給你下毒呢!我還得留個好名聲,在這些人心中博個好形象呢!”她往前走,笑顏如花,“陛下,我是替我表姐來求情的。既然陛下不想為琴揚公子和聖運公主賜婚,那不如把這個婚賜給我表姐吧!我表姐跟琴揚公子是舊識,兩人情投意合,是聖運公主搶了她這份好姻緣。所以您若不想成全聖運公主,那便成全我的表姐,好不好?”
“不好!”淳於傲幾乎是脫口而出,“白鶴染,死了這條心,本王是不會讓你們如願的!”說完,大手一揮,“去,把那琴揚公子請上殿下,孤王要為他和聖運公主賜婚!”話畢,又看向白鶴染,突然展了一個陰邪的笑來,“想要威脅孤王,你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
白鶴染知他這話的意思,是說想要用給聖運公主下毒來威脅他,這個主意打錯了。他現在被隱疾能治好的喜悅衝昏了頭腦,已經不在意聖運公主這個女兒了。所以即使是毒發,他也不會覺得怎樣,她自然不可能再用一個聖運公主去威脅歌布國君。
可是……他也笑了,“國君陛下這說的是哪裏話,我何時威脅過你?你該不會是覺得我見過聖運公主,就是給她下了什麼毒吧?我的國君啊,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從來沒對聖運公主使過毒啊?你可別自己把自己給嚇著!”說完,往後退了去,“既然不能成全我的表姐,那我便也不多說什麼了。本就是上來為表姐求情的,你既然不同意,那我就回去安慰安慰她。唉,心上人被搶,她是又傷心又難過,怕是回去還得鬧上吊什麼的,這可如何是好。”
這話又聽進了淳於傲的心裏。任秋雁會因為琴揚跟萱兒的事鬧上吊?這可真是太好了。今日那貴太妃沒給他好臉色,甚至還讓他難堪,正愁這口氣沒地方出,任家就主動送上門來。
真好,隻憑這點,這個婚就該賜。
於是他大笑起來,“萱兒來,到孤王身邊來,咱們一起等著那琴揚到霜月殿,父王這就給你們賜婚,還要擇個良日,讓你們盡快完婚!”
白鶴染回到座位上,偏頭去看殿外,一青衣公子正迎著彎月,一步一步朝著殿裏走來……